他们的意见都是和袁粉花一致。
我不能走,我要走了,他们的损失咋办?那个年纪最大胡子最长的糟老头儿又咧着个没牙的嘴儿唧唧歪歪的。他说这么些年来,双峰村的人从来只有买女人进山,没有哪个女人敢离开的。给钱也不行。海子这样干,不是坏了规矩吗?老头还很激动。说虽然双峰村穷,但穷的有骨气。这我要离开了,双峰村的坏名声儿也就出去了。这还了得?老头说的话,得到很多人的附和。村民说这话在理。
袁海知道他们这样激愤,其实心里都在打一个小九九,那就是钱!“说吧,你们想要多少?”
“每家每户,两万!”
“什么?”
我真的气坏了,气愤到了极点。
海子哥就瞪着袁粉花:“这钱香香没有,俺替她出!只不过,俺也有个条件,那就是香香得嫁给俺!”袁海说,很好,既然你们都来了。想要钱,可以。但得让村里人同意将香香嫁给他。
袁海说的高亢洪亮。啥?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海子哥这是要干啥?他竟然想我嫁给他?他……这是和我唱的哪一出呀!
可是,我知道,海子哥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村里人就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我真觉得荒诞。都二十一世纪了,可在这个贫瘠落后的双峰村,还上演着这样一出滑稽可笑的故事。
遗憾的是,这些故事却又是真的。
村人没了主意,就问袁粉花,看她咋地说。
最后,那老头站起来说话了。说香香可以嫁人,但这嫁的人只能在双峰村,不能是别的啥地方。这要有人真的敢娶她,那娶我的这个人,就得一并替村里人将钱还了。
这老头只想讹钱,却无意之中,更将我推向了袁海。这个节骨眼儿,老头这样说了,还有谁敢娶我呀?当然,也就除了海子哥一人了。
可我总觉得,海子哥这样说,一定还有别的用意。
反正,这吵吵嚷嚷的,事情也就定下来了。村里一共有十五户人家受了灾,海子哥一共得给三十万!当老头统计出这个数字时,我几乎呆了。
三十万啊。这是一笔很大很大的巨款啊!
“行。”袁海竟然平静地签字画押了。我觉得不对,想冲上去,可是袁粉花一把拽住我,不让我去干扰海子。我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都疯了。是的,他们都疯了!为了钱,可以让一个正直的忠厚的勤劳的年轻人陷入这样精心设计的陷阱!看来,双峰村的人脑子活啊,只是他们不将脑筋放在干正事儿上。
我看见袁海签完了名字,就坐过来,拉起我的手。“欠的钱,俺替香香给。现在没事了,你们散了吧。”
那老头就拿着纸提醒袁海:“海子,白纸黑字的,你说话可得算话呀……”
“俺知道,俺每年还三万,十年还清。”
“那就行。”
村里人满意了,陆陆续续地走了。袁粉花说这立下的字据她帮着保管,她先回去将字据藏好。
可我不干了。我认为袁海干了一件天下最傻最傻的事儿。有句话咋说的,对,书本里学到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海子哥这样干,可不就是将自己当成一条鲶鱼任由别人宰割吗?他不怕疼,我怕。
可是,不管我咋地说,海子哥就是不说一句话。
我急了,我问他你是哑巴了,还是聋了?我的话,我不信你一句没听进去?可他还是没反应。我就咚咚咚地捶他的肩膀,捶的很疼。
“海子哥,他们这是挖了一个坑,将你往里头钻呀!”
他突然冲着我笑:“香香,俺也在给他们挖坑呢!”
啥?他干啥这样说?我怔住了,海子哥就细细地给我解释,说这是一个计谋。“香香,俺娶了你,你嫁给了俺。你成了俺名正言顺的媳妇了,俺就能带你出去了。他们要拦着,俺就说带你出去赚钱啊,不然年底了拿啥钱还你们?用钱堵住他们的嘴,他们只好听俺的。”
我愣了愣,转过弯儿来一想,没错,海子哥说的没错。他很聪明。是的,只有这样干了,他才能正大光明地带我离开双峰村,离的远远的。我要一出去,那自然就不会再回来。
可是……我的眼睛又湿润了。海子哥这样做,确实实在帮我,可也是坑了他自己呀!他为了我,一下又背上三十万的债务。三十万啊,一个山沟沟里的汉子,靠卖死力气,累死累活也得大半辈子!为了我,他真的不值呀!
“可是,这法子是好,但这么多钱咋办?”我说你都签了字,白纸黑字的,如果真不还,那么凶悍的村民们会扑上来将你打死的!
不,我不能为了我自己,毁了海子哥自己。
这样我就太自私了。
突然,我就提醒他:“要不,咱们出去了,我回家了,你也别回来了。就在外头打工。”我告诉海子哥,我们老家苏中就是一个好地方,即使在农村,也有许多工厂企业,随便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不是个问题。
他听了,就淡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