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有就是家里穷,没本事在镇上或者城里购房的,子女也就将就着在镇上读书。我也是他们中的一个。
我家就在村口最边上。我这去了车站后,就没了消息,这么长时间差不多七八个月了才回来,村里人见了我,肯定会好奇,肯定会拉着我的袖子不停地问长问短。中国人,都喜欢八卦。幸亏我家是村里的第一户,没啥人经过,更没啥人看到我。
我拉着海子哥的袖子,已经走到家门口了。村里人家家户户都有院子,就我家没有。以前的院子倒塌了,砖头都被蚂蚁啃光了,只剩下一面矮矮的墙壁,上面爬满了丝瓜藤。
我一看到藤蔓,心里就高兴的不行。这证明我了事后,奶奶啥事儿都没有。她还好好地活着,还种着瓜呢。我就压着声音,激动地喊:“奶奶……奶奶……”
海子哥也很激动。
很快,屋子里就走出一个白发苍苍驼背弯腰的老奶奶。我吃了一惊。印象中,我的奶奶长得不是这样呀?奶奶虽然六十多了,但耳不聋眼不花,头发还是乌黑乌黑的呀。眼前的这个老人几乎有七八十岁了。可是,她真的是我的奶奶。她激动而且哽咽的神情骗不了人。
她颤颤巍巍抖抖索索地朝我走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见了我,不但走路,反而停下了脚步。
我就叫了一声:“奶奶,我是叶香,香香啊……我回来了……”我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奶奶。我的眼泪流个不停。海子哥的眼睛也湿润了。
“香香,真是我的香香?”奶奶抬起头,不停地打量我。她擦了擦眼泪,这才哽咽了一声:“是我的香香,我的香香终于回来了……”
奶奶叫我坐下,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她问我这些天都哪儿去了?她说给我姑家打过电话,可我姑姑说我压根就没来过。奶奶慌了,附近啥地方都找遍了,也找到警察,也报了警,可都不得我的消息。奶奶还将我的同学都问遍了,还是一无所获。
她说相信我就是去玩了。我这样乖,一定会回来的。“现在你可不是回来了?”奶奶又抱着我,嚎啕个不停。“香香,你要真出了事,可叫奶奶怎么办呀?你是奶奶全部的指望啊……”奶奶说,为了等我回来,她一定要熬到八九十岁,得了病痛,不管怎样都要撑过去。
我的奶奶,从来就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年轻时候是,年老时候也是。
她和我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这才细细问我,到底去哪儿了?也就在这时,奶奶戴起老花眼镜,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年轻的后生。
“香香,他……是谁呀?”
“好人,一个好人。”我告诉奶奶,如果不是有他,我一定在外头永远也回不来了。
我想先做饭,先招待好海子哥。吃饱了,我再将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一句不漏告诉奶奶。
“哦,那你坐。”奶奶还给海子哥泡了一壶茶。海子哥规规矩矩地坐下了。他很拘谨,也很紧张。我就去灶屋和奶奶下面条。海子哥喜欢吃臊子面,可我家里没有肉,我就给他做油汪汪的鸡蛋面。
奶奶下着面,小心翼翼地问我:“香香啊,那个后生到底是干啥的呀?”
“不干啥,就是种庄稼的。”
“哦。”奶奶又‘哦’了一声,我知道她有许多问题想要问我。但我想好了,一会儿等海子哥吃饱了喝足了,我再开口。
“年轻人,吃面吧。”奶奶招呼海子哥吃饭,海子哥赶紧说了一声谢谢。
奶奶就笑了笑。“听口音,你是西北那边的人吧?”
“奶奶,你咋知道?”海子哥学着我,也跟着我叫奶奶。
“我年轻时候,大概是六零年吧,村里来过几个西北人,他们是来逃荒的。”
海子哥也就‘哦’了一声。
我回来了。但我现在不想让村里的人看见我。吃面的时候,我就将大门关上了。海子哥虽然饿,但拿起筷子,尽量吃的斯文有礼。他吃完了一碗,我问还要添不?他摇了摇头:“不了。俺真的饱了。面条里好多油水,还有鸡蛋,俺吃的很香。”
我就笑了:“那是我下的。”
奶奶注意到了。
吃完饭,我就握着奶奶的手,一边说,一边哭,告诉了她我的遭遇。
奶奶听完了,身子一直颤抖个不行。“你……你是被拐了?”她叹息个不停,说我太苦了,这是遭了大罪了。难怪说找不到我,原来到了车站就遇上人贩子了,还被拐到那么远的地方。
“就是他,他就袁海,一个好心人,千里迢迢送我回来。”我说海子哥就是我的恩人。
奶奶听了,就扑通一声对着袁海跪了下来。“我家香香多亏有你啊……”海子哥连忙把她扶了起来。“使不得,奶奶,俺只是不忍心看香香受罪,只要有良心的人,都会像俺那样干。”
我以为,奶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会真的将海子哥当恩人看待的。可没想到,聊了这半天的工夫,奶奶就做了一点点心,又从房间的柜子里翻出一点钱。她将点心和钱都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