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海子哥一穷二白。我们都很穷。
钱都是数着算地过日子的。虽然穷,但是我心里又是开心的。在经历了双峰村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后,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生活。
不是有我这样经历的人,是没法儿立即我内心的真实感受的。
我和袁海共同经历过一些难忘的事情。袁海为了我,曾背叛了整个村子的村民,和我一起‘孤军奋战。只有呆在袁海的身边,和袁海在一起,我的心里才会觉得踏实。
如果说我缺啥,那绝不是金钱。我缺的是文化,是技术。袁海也也认为我每周一、三、五三天下午去培训班学CAD制图比较安全。虽然他的脚伤大致已经愈合了,但如果要走远一些的路,仍需拄着拐走路。所以他没法儿接我送我。当然,我也不要他这样做。
下午两点钟去,五点钟回来,来来去去的,都是白天。袁海放心,我也放心。
在培训班里,我认识了一个叫鲍强的人。他坐在我身边,也是来学习的。鲍强然二十出头,职中肄业。他告诉我,职中就有学过这类课程,只是他没好好学,所以现在还得再来回笼回笼。
鲍强起先并不坐在我身边。有一次天下雨,他来晚了,我身边坐着的一个姑娘去上厕所了。鲍强就鸠占鹊巢地坐下来了。那姑娘过来了,鲍强就冲她笑嘻嘻的,说行行好,说他和我认识,我和他是熟人儿。鲍强一边说,一边就将这姑娘的书本给送到靠墙的一个角落了。
我很纳闷,谁和他是熟人呀?我记得,也就报名的时候,我和他一前一后,他在我后边,我报了名,交了培训费后,他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我也就点一个头而已。
“鲍强,你这样不好。”我压低了喉咙,不想影响老师讲课。
“啥不好?”他一见我和他说话,就乐了,嘴巴咧得很大,露出里面几颗龅牙。
“你不是有你的位置吗?干啥坐在我身边?”
“叶香,瞧你说的?我这不顺便嘛?”
有这样顺便的吗?我很不悦。老实说,鲍强坐我身边,我很烦。因为他压根就没好好听课,只管两只眼睛往我的身上瞅,从我的脸一直瞅到我的大腿。他两只眼睛贼兮兮的,总会让我想起双峰村里那些猥琐的男人。
到了五点,下了课,我将书本放进包里,拎着就往外走。没想到,鲍强在后头叫住我。
“干啥?”我压根不想理他。我想好了,后天要再来,我找个离他远点的座位。
“不干啥,就想和你聊天儿……”鲍强拦住我,说时间还早,请我喝杯咖啡。一下完课,教室里的人就走得特别快。三下两下的,教室里就剩我和鲍强两人了。
“谢谢,我不喝咖啡。”我只想出去。可是鲍强哐当一下将门反扣上,“叶香,大方点儿不行?就一杯咖啡而已。”
我想着,这里虽然是私人的培训班,但前面就是门卫室,里面有人,教室隔壁就是办公室,里面也有人。鲍强不会拿我怎样。
我这人见了一个男的粗暴地关门,脑子里就会产生不好的联想,总觉得他们有啥企图,对我有啥不轨的。这实在是因为我在双峰村呆怕了,那一段被拐的经历,对我来说是挥之不去赶也赶不走的梦魇。我人虽然自由了,但我心灵上的创伤远远没有痊愈。
现在,我就担心鲍强要对我那啥。
我很警觉。我不禁提高了嗓子,对他大叫:“鲍强,你干啥,干啥呀?放我出去!”
我上完了培训课,几乎都是按时回出租屋的。我掐算时间,海子也掐算时间。我要是回去晚了,海子哥会着急,会给我打电话。虽然我们没啥钱,但海子哥还是咬紧牙关,拄着拐杖去了一家二手手机店买了两只手机,一只给我,一只他用。
就在这时,我包里的手机响了。
我赶紧将手机掏出来。鲍强一瞅我的手机,一下就乐了。他嘲讽我,说一个水灵漂亮的大姑娘,咋穷的用这淘汰了快十年的手机?
我不理他。
电话那头,海子哥嘱咐我早点回来,他炖了猪爪黄豆汤,说女孩子吃了对皮肤好。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鲍强就问我和谁打电话,是不是我男朋友?
“关你啥事?”
“叶香,我是替你不值呀。你知道吗,当初我报名的时候,一下瞅见了你,那会儿我就心花怒放了。你长得就是我想要的那种姑娘!”
他说我长得这样漂亮,不该穿的这样寒酸,不该用这样挫的手机,他心疼。
我很恼火。鲍强果然不是一个正经人,我的直觉果然没有出错。不过,光天化日之下,谅他也不敢咋样。我就告诉他,我真的有男朋友了,刚才和我打电话的就是。“你要再挡住我,待会儿我男朋友可就来了!”
这一招,有些效果。鲍强想了想,不甘不愿地将门打开了。
“叶香,就去喝一杯咖啡而已,咱们这一起培训,也算是同学,都认识,你就赏个脸呗!”
“我真的有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