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在这家廉价的小旅馆,竟然遇到了一个熟人……王栓柱。
起先,我不知道是他。那天,我提着一个水瓶低着头默默地在打水房灌水,打算回房泡碗面,好好睡一觉,明天去省城最大的劳务市场转转,瞅瞅有啥机会。小旅馆虽然便宜,但也算安全。隔着马路,就是一家派出所。正因为有警察开着车在马路上转来转去的,有时候警车也响个不停,这极大地震慑了一些潜藏的恶人,他们规规矩矩地呆着,不敢乱惹事儿。
当我走出打水房时,王栓柱就叫住了我。“香香……”
我愣了。我赶紧回头。我没想到会在千里之外的地方还能再遇到双峰村的人,当然,海子哥除外。我就有些恍惚。正当我愣神的当口,王栓柱朝我走过来了。“香香,你咋在这?”
他也很意外。他的吃惊不不亚于我的吃惊。“海子呢?他呢?”他又问了一句,我就回过神来了。是啊,我和袁海离开双峰村的时候,村里的人都认为我们是夫妻,是一起出去打工的。现在,我的身边不见了袁海,王栓柱当然要问。
我就说,海子哥和我本来在另外一个城市的,但那地方的活儿结束了,我们就没事干了,就想来省城碰碰运气。我们还没找到工作,就暂时住在这家旅馆里头。海子哥闲不住,一大早地就去找活了,兴许,得到晚上,天黑了才能回来呢。我说这话,也是在提醒王栓柱,今天你能遇到我,但不一定能遇到袁海。
王栓柱听了,就笑了笑:“俺相信海子哥有本事。怎么,不请俺去你房间坐坐?”
啥?还要坐坐?这一坐,他不见房间里有任何海子哥的东西,栓柱见了心里会起疑的。不行,我不能让栓柱去我的房间。我的脑子里就在想法子。
我就支支吾吾的。“栓柱哥啊,我要洗澡呢。一会儿,我也要出去找工作,没时间招待你啊……”其实,听了王栓柱的话,我的心里除了紧张之外,还是有点欣喜的。因为,从他的话里,我知道了,海子哥离开我后,他并没有回双峰村。至少,王栓柱前几天从双峰村里出来后,一直没和海子哥见过面。海子哥还在外面呆着呢。
王栓柱听了,想了想,就叫我把袁海的号码给他。他好随时和袁海联系。说完这话,栓柱已经从包里掏出了笔。我更是犯难了。袁海的手机已经停机了呀。不过,我要是不给的话,栓柱心里肯定犯疑。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将袁海停了机的号码给他。“海子哥的手机欠费了。你等两天再打。”我说我们才到省城,忙得连去充话费的时间都没有。
栓柱就叹气了。“俺真想见到海子,告诉他村里的一些事儿。”栓柱没告诉我,村里到底发生了哪些事儿。但是,我对双峰村的任何事都不管兴趣,栓柱也看出来了,也就欲言又止了。“算了,等海子的手机通了,俺好好和他说。”走的时候,栓柱叫我别太辛苦了。他说来省城是为了买一个医药器材。现在器买到了,他也就回去了。
我以为他这就走了,正要喘口气时,栓柱却又回了头,笑着问我:“香香,不会是海子已经走了吧?他一出了双峰村,就将你给放了?现在你和他已经是天各一方了吧?”栓柱还用了‘天各一方’这个词儿。
我的脸色就有些变。我就担心王栓柱看出这个。虽然,我人在千里之外,就算双峰村的人都知道我是海子打着夫妻名义的幌子耍花招离开双峰村的,也没法儿用绳子再将我捆回去了。可是,一旦栓柱看出来了,识破了,那就对海子哥不利了。只要袁海敢回去,野蛮的村民们一定会将他无五花大绑地捆起来,变着法儿地要钱,按照海子哥和双峰村的村民签下的合同,他还得还上二十七万天价的亏空呢!我不能害了海子哥。
我就微微一笑,强作镇定:“栓柱,你说啥呢?海子就是一天到晚地惦念着欠下的债,这在外头哪天不是干上十二个小时的?他苦着呢!”
我说我叶香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会丢下海子哥,只管子不管他的。事实上,从双峰村出来后,我也没想过丢开袁海。是他心生了不必要的自卑,丢下了我。
“那就好。”栓柱叹了口气,说他看出来了,袁海对我痴情着呢。这要不是喜欢我,不是将我疼到了心肝儿里,哪个汉子愿意冒这样的险,花这样大的代价?“香香,你可不能负了袁海啊。要不,整个双峰村的人饶不了你。”
听了栓柱的话,其实我的心里很不舒服。虽然,我的面上一点儿也没发作。
这是我和袁海之间的事。王栓柱给我扯上整个双峰村干啥?一提到双峰村三个字,我的心里就充斥了满满的厌恶,我厌恶的简直要发疯。双峰村三个字,除了海子哥提得,别的哪个都不能说。要说欠,也是双峰村的人欠我的!!!“行了,我知道了。栓柱,那我进去了。”我提着水瓶,不想再看栓柱一眼。他虽然是村里的医生,虽然给人看病,但要论正直勇敢和三观,海子哥比他强不少。
第二天一早,我就坐公交车去了玉带路。省城最大的劳务市场就在玉带路。我祈祷今天我找工作能够顺顺利利的。打印社那种小型的作坊我是不敢再找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