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全就叫别顶嘴,他拿了一根绳子,三下两下的,真的将我的手脚捆住了。刘虎十分得意,他又命令顾全,叫他这几天都别出去,就在屋子里。
顾全就问:“那没菜了怎么办?”
“你可以叫外卖。”
顾全就不说话了。就这样过了三天,我和顾全都没出去收垃圾,我们的手机也一直保持着关机的状态。刘虎见我和顾全变得十分听话,就允诺给我们松绑,让我们晚上去街上散散步,溜达溜达。可是顾全说他不想溜达,没这个爱好。
刘虎就耸耸肩:“这是俺给你们的福利,你不要那就拉倒。”
这天晚上,刘虎喝了酒,吃了肉,很快就睡着了。我听着屋子里刘虎响亮的鼾声,确定他真的睡熟了,我就问顾全,到底该怎么办?该不该去报警?
顾全就压着嗓子:“你不要去。”
“啊?”我认为顾全的胆子不应该这样小。这刘虎都喝醉了啊,睡着了啊,我们还怕他干什么?
顾全就说事情不到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不想听顾全的,我想试一试。顾全就道:“香香,咱们就在这屋子里,很快警察就会来的。”
我愣了。我说警察这还不是不知道嘛?我想悄悄地将手机打开了,可不就是拨打110,给警察提个醒?
可是顾全还是说不用。我就问他为啥?你好歹得给我一个理由啊。
“香香,你想啊,那天,我那收垃圾的那个同伙接了我的手机,一听电话那头的人不是我,而是一个凶巴巴的声音,他肯定起疑。我们又在屋子里呆了三四天,哪儿都没出去,手机也打不通。我那几个朋友肯定担心我,担心我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就算我们不报警,他们也会替我们报警。你再等等,兴许这会儿他们已经找警察了。”
我很佩服顾全,他猜的不错,果然,刘虎的鼾声还没响半个小时,我就听见有人踹门的声音。刘虎虽然睡得熟,但他警醒,竟然听见了,呼啦一下将身子立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我和顾全。
警察们就是在这个时候破门而入的。真的好险。警察一见屋子里头的刘虎,赶紧拉着我和顾全,将我们推出屋外。刘虎嘴里骂了一声,但警察手里有枪。刘虎就想找身上背着的炸药包,可他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这当然不是我和顾全藏起来的,事实上我们的手脚被绑着,不能动,没拿走的本事。这炸药包是刘虎自己藏起来的,藏在了房梁上。他睡觉之前,特意跃起身子跳起来放在那儿的。可匆忙之间,陡然见警察寻上门来,刘虎蔫巴了,竟然给忘了。
刘虎没了炸药包,立马怂了。虽然他手里有刀,但区区一把杀牛刀,和警察手里的枪相比,只能算是小玩意儿。刘虎被警察们的枪口抵住的脑袋,一动不敢动。捉拿刘虎的过程很顺利。几分钟之后,刘虎的手脚就被镣子拷上了,带了上第一辆警车。警车呜呜呜地很快开走了,我和顾全站在那,终于大大喘了一口气。我和顾全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警察解开。这事儿还没完,我和顾全得坐上第二辆警车去警察局录口供。到了警察局,顾全一问,果然报警的人就是他平常一个要好的捡垃圾的同伴老徐。
老徐拨通了顾全的手机时,无意中按了视频键,可是刘虎没留意。刘虎挂了电话后,老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想再给顾全拨电话,手机已经不通了。老徐觉得刚才视频通话的人有点儿熟悉,想了几个晚上,也没想出啥来,可一打开电视,当看着电视上播放着本市新近一桩杀人案时,画面上出现了杀人犯刘虎的照片时,老徐也吓了一跳,这个人不就是前几天和他通话的那个人?老徐本能地觉出了顾全身处的险境,加上这几天顾全的手机一直关机,老徐按捺不住了,急得就去了警察局报案。
刘虎的威胁可算是彻底地解除了。后来,法院在直播这桩入室抢劫的杀人案件时,我才知道,刘虎在双峰村真的杀过人,为了几万块钱,他杀过芦苇滩附近捕鱼的几个渔民,其中一次杀人后,他被一个乞丐无意中撞见,为了灭口,刘虎又将这个乞丐抹脖子杀了。那一次,我被刘虎拖着往芦苇滩里,正是他杀死那个乞丐不久。刘虎误认为我也发现了他的秘密,也想将我灭口,后来在几番的试探中,知道我啥也不知道,这才放过了我。
看完直播,我心里凉气直抽。
顾全叫我不要多想。恶人被捉拿住了,从此城里的居民可以不要这样担惊受怕了。“香香,刘虎被抓了,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如果你想去找工作,那就不要再跟着我收垃圾了。”
顾全似乎安于现状了。他已经被坎坷的生活磨砺的失去了理想。他混迹于底层,似乎真的很快乐。有空的时候,他会聚上几个收垃圾的好友,去小餐馆里点几个菜,吃上一顿。可我又知道,其实顾全的内心并不快乐。不收垃圾了,他也喜欢一个人闷坐在屋子里,独自坐上大半天。我和他说话,他也不理我,就那样干干地坐着。
我说我现在还不想找工作。都一个月过去了,海子哥还是杳无消息。我的心不定啊。既然心不定,那我就没有去找啥正式工作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