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正大光明的媳妇儿。
我立马脱口而出:“算了,我跟你回去。有撒好怕的?那些恶人不都死了吗?不死的,也快死了。”我说,出去那么长时间,我还真想看看双峰村到底变成了啥样儿,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总要亲眼见一见好。
我以为,我说完了,袁海听了会很高兴的。可我纳闷了,他很惊异,同时也很自责,他摇着头,几乎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儿。“香香,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逼你……你受了那样多的苦,遭了那样多的罪,我咋能让你再回去呢?那不等于又将你扔进地狱里头吗?”
他说我一定是气坏了。
“是,我是气坏了。但我怕啥呀?在他们眼里,我是你的媳妇儿,他们还敢难为我,就是在难为你。我灰头土脸地出去,偏要扬眉吐气地回来!”
我抬着头,我的心里在憋气。
袁海就道:“就算想回,还是以后再回吧。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挣到啥钱,不谈扬眉吐气的话。”
我就盯着他。他是我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我没有父母,没有家,没有亲人,我的世界里只有袁海。如果再失去他,不会有什么人关心我了。
虽然条件还不成熟,虽然我的心里还是藏了几分忌惮,但为了海子,我还是委屈了自己的意志。“你好不容易才找到我。这要再分开,我受不了,你也受不了。就这样吧,我就跟着你回去。”
“香香,你不是和我开玩笑?”
“没有。”我说,反正你的心思已经活络了,这早回去,晚回去,发证你都要回去是不?那就赶紧地走吧。我说我满足你的孝心,让你给袁粉花收尸。
他听了,还是纠正我:“香香,我这不是孝心。只是出于义务,将她葬了。”
这天晚上,我和袁海就异常忙碌。袁海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虽然在外头没挣到啥钱,但还是就着天黑去了一趟超市,买了许多省城特有的糕点。我就取笑他,我说你会买,但王栓柱都来回几趟了,他也会买。你就算给村里人吃,他们也不觉得新鲜了。
“栓柱是栓柱,我是我,我是出我的情。”
我们囫囵睡了觉。第二天一早,袁海就带我去火车站。他说认识一个当黄牛的熟人,问他去买票,准行。我说黄牛的票那多贵,不如就在火车站等,反正去你们那省的票没啥人买。可我没想到,袁海那当黄牛的熟人一点儿都没给高价,甚至还便宜了二十来块。我搞不懂了。
袁海就冲我解释,言语间带了一点得意:“香香,这就是做好人的好处。”他说,之前给这当黄牛的熟人送了一趟货,没收钱。没想到这份情人家就记下了。
我一听,就觉得袁海还是傻。“人家要是没收你的钱,那才叫真正还你的情呢。”
“那也不行啊,当黄牛也得出本钱。”
我不和他争辩了。我的心里还有点儿感动。因为,我发现,袁海给他自己买的是硬座,可给我买的却是卧铺。我说这样不行啊。谁到了晚上不得休息啊。可他说没事儿。
和他之前送我回老家一样,火车的终点站不是他老家所在的城市,下了火车,还得兜兜转转几个城市。我的心里,涌起难言的感慨。
袁海倒是笑呵呵的:“香香,你瞧,咱们又回了宜庄了。”他说,还记得宜庄车站有一家小饭馆,做的饺子特别好吃。“还想吃饺子不?”
我说随便。袁海就说栓柱可惜了,说他要是时间凑巧的话,就能跟着我们一起回去了。“有栓柱在,那多别扭啊。”
他就笑了笑,捉住我的手:“是,有他在是别扭。”说完,袁海的声音就低了低:“香香,你总说我傻,其实我啥都知道,我啥都明白。王栓柱……他对你有意思……”
袁海说,这几个月过去了,兴许栓柱这小子的心里,还有我呢。“我记得,他之前和我聊过天,说以后就想找你这种长相的人。”袁海还嘿嘿了两声。
我就白了他一眼。“那你心里头,还想着春玲吗?”我说你这要回去,春玲可要高兴坏了吧。
袁海就皱眉,奇怪地看着我:“我回不回去,她高兴个啥呀?我都有你了,你不是我媳妇吗?”说完这话,袁海又不禁一愣,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香香,你说,你是我……媳妇儿吗?”他的声音里仍旧带着浓浓的不自信。
袁海这话是问在点子上儿了。我有点尴尬,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该咋说。要说,按照我的年纪,在我老家,在大城市,真的挺小的。可在双峰村,二十岁的女孩子当了娘的大有人在。其实,我还不想结婚。对于婚姻是什么,家庭是什么,我从来没有更深层次地考虑过。没错,我喜欢袁海,要是不喜欢,我不会和他上床干那事儿。
袁海是我的依恋,我和他在这个世界相依相伴。可我从没想过他如果当了我的丈夫,我成了他真正的妻子,我们的日子究竟会起哪些变化,生活会有哪些不同。事实上,在七八年前,二十岁还没到可以结婚的年纪。
我的脑子里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