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峰村,谁家办喜事儿,谁家出了丧事,在他们眼里,总是最热闹的事儿。
他们这一走,那路上就没人了。我的心里,反而落了一个自在。看着不远处那重重叠叠的山峦,看着附近的河水,我的心陡然地痛苦起来了。
我恨之入骨的那几个人贩子一直没有落网,他们还逍遥法外,还有更多的少女落入他们布下的圈套。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好人总是不得长命,而坏人却总能够逍遥自在?
我一步一步地往前挪,走得很慢很慢。突突突……我身后又驶来一辆摩托,看都不用看,不用说,也是急着去看死人的热闹的。
可没想到,这辆摩托车却在我面前停下了。一个戴着头盔的男人问我,问我的脚是不是扭了,要不咋走的这么慢,这样别扭?
男人二十六七岁,皮肤白白的,双眼皮儿,鼻梁又高又挺,瞧着不像是双峰村土生土长的村民。一张口,说出来的是醇正的普通话。难道,他是袁粉花的远房亲戚,从外地赶来的?
“我脚没扭,我没事儿,我就喜欢这样走。”
男人就笑了笑:“真没事儿?”他说我口音奇怪,应该不是这儿的人。
我没摇头,但也没点头。我是不想多话。这人我又认识,干啥非得搭讪?我想好了,等会到了村里,我也不急着去找袁海,我要去看看小芹,在小芹的坟头和她说说话儿。听王栓柱说,村后的坟堆子没有迁徙,都保持了原样,就是环境比以前好多了,坟堆子四周都栽起了一棵一棵的柏树。地上也不是烂泥地,而是细碎的石子路。坟堆子也不是小土包,而是用水泥往外糊了一圈,每个坟堆前再用石碑刻上逝者的名字。远看着,瞧着又干净又整齐。
王栓柱说,这个想法,就是新任的村长郝明的建议。
那会儿我听了,赶紧就掀开帘子问栓柱,我问小芹的坟墓也在吧?我担心,双峰村的村民不想修小芹的墓,反而认为她一个外姓人,是孤魂野鬼,会将她的坟墓踏平了。可是王栓柱很肯定地告诉我,说小芹的墓也在。“小芹是双峰村的人。虽然她脑子不清楚,可她来了双峰村,也生下过两个娃,咋不算是双峰村的人呢?”虽然我不喜欢王栓柱说的这个理由,但一听小芹的墓地还在,我悬着的心不禁放了下来。
男人就问我叫啥名?是不是来双峰村串亲戚的?
我就问,我像吗?
“怎么不像?你身上挎着包,走得也不熟溜,一会儿停一会儿站的。说吧,你要去哪家,我带你去就是!”男人很热情,说完就拍了拍摩托车的后座,提醒我上车。
我愣了。我觉得他有点儿自来熟。我现在对陌生人戒心都很重。“不用不用。我自己会走。”
可男人说,他有义务带我去,谁让他是双峰村的村长呢?
啥?他……就是新来的村长郝明?果然和王栓柱说的那样,挺热情挺和善的。我想了想,就告诉他:“我的确不是双峰村的人,怎么说呢,我算是袁海的……媳妇。袁海他姑死了,他急着去料理,我就在后头慢慢走。”
郝明听了我的话,眉头就皱了皱,他很认真地问我:“这媳妇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能说算是呢?袁海这人我听说过,很有能耐的一个人,这么说他已经回来了?呵呵……我这从镇上开会回来,还没进村。一会儿,我准去找他聊聊……这么说,你叫叶香?”
我愣了,郝明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或许,是听别人说的吧?不过,看着郝明略带探究和疑惑的目光,我还是觉得不大自在,我稍稍低了低头。
“你和袁海的事儿,我都听说过。毕竟,你们的事在双峰村闹得很大。那么你现在到底是不是袁海的媳妇?”郝明又问了一句。
我有些不懂他干啥又要问。“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我知道,你是被拐卖到这里的。你要不是他的媳妇,我会派人送你回老家。”郝明这话不是和我开玩笑。
我就沉默了片刻。郝明出现的太晚,要是我刚被拐到这儿,遇到的就是这样深明大义的村长,那我的命运早就改写了。不,如果那会儿郝明就在的话,他一定不会让这种拐卖妇女的丑陋现象发生在双峰村,人贩子压根就不敢进村,更不会有人敢提出要买女人。
现在再想这些有什么用呢?过去的已经都过去了。我被拐的命运不可改写。
我就坦坦荡荡地告诉郝明,没错,我是被拐来的。可惜直到现在,人贩子还没抓到,他们还逍遥法外。我感谢袁海救了我,所以在二呆死了后,我愿意以身相许报答他。而且,他带着我出去打工时,也送我回老家看过。我说,我家里的亲人都死了,在老家也是一人呆着,没啥值得留恋的,所以更是死心塌地跟着袁海了。
我尽量说的很平静,可是郝明听了还是很内疚。“不,叶香,是我们没有将工作做好。我调来双峰村,就已经听说过这个村子有买卖妇女的陋习。我一直在纠正,希望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你这样的事。”
他说的很恳切。我觉得自己有点儿过了。我怎么将怨气撒在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