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我,春玲这样冲我笑,肯定没啥好事儿。因为我瞅出来了,她笑归笑,可眉眼儿里还是藏了一股狠毒的劲儿。
我就问她,叫我,到底想干啥?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说我还有事儿呢。
“知道,俺都知道。俺来,就想告诉你。今儿个晚上,俺哥想请海子喝点小酒。这不叫俺赶紧去村西头的集市上割点儿牛肉。”
我说,这事儿栓柱已经对袁海说了,不用你再说第二遍。不过,袁海这样忙,今天也未必有空。
“有啥?再忙再累,喝点酒解解乏那不是更好?”
我就盯着春玲,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春玲一向和我不对付。她和我从仇怨整个双峰村都知道。我本以为,春玲这单相思泛不了多长时间的,早晚她要嫁人的。何况,双峰村的姑娘嫁人早。可我没想到,春玲还单着。
“再说吧。”我转过身,还想快点走。
“叶香,俺哥说和海子还有点事儿呢。晚上说话,方便。”春玲说袁海要是不来的话,她和她哥拖也要将他拖来。
我一听这话,心里非常反感。有这样请人喝酒的吗?
春玲见我脸阴着,就轻轻笑了笑:“叶香,你是不放心是不?”我说我有啥不放心的?不就喝个酒吗?我心想,袁海喜不喜欢你,我心里一清二楚。就算变着法儿地想会袁海套近乎,也是没用,也白搭。
我讨厌她跟着我,就道:“行啦。我往东,你往西,咱俩不在一条道儿上。”我说待会儿见了袁海,我再嘱咐嘱咐他。
“香香,只要你开口,海子准听你的。”她说去集市上买最好的黄牛肉,打最贵的酒,今儿个晚上,她哥好好和海子哥唠家常。
看着春玲屁股一扭一扭的,我总觉得晚上这顿酒兴许就是一个鸿门宴。到了村口的学校,抬头一看,太阳底下,海子和其他几个村民正忙得大汗淋漓。袁海不知被谁提醒了一下,他就扭过了头,冲我一笑。我将篮子提了过去,将烙饼和大麦茶都放在一张桌子上。“吃!”
袁海就说真香。可其他几个村民看着我,却是期期艾艾的,既不敢喝茶,也不敢吃饼。我知道,以前我被袁能囚禁,一心想逃跑的时候,其中抓我逮我的人,就有这几个村民。他们瞧着我的眼神里,还透了一点儿畏惧。那是因为,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叶香了。我跟了海子。而海子现在是准副村长,是村干部。我呢,就是堂堂正正的准副村长夫人了。他们担心我记仇,更担心袁海给他们小鞋儿穿。尽管,他们主动提出帮袁海干活儿,讨他的喜欢,但潜意识里还是害怕袁海为了我的事儿,和他们说翻脸就翻脸。
海子地位在上,他们地位在下。双峰村的人玩的还是封建社会残留的那一套。谁当官就怕谁。袁海看出来了,就将饼分到他们手里,还给他们倒茶:“吃。香香特意做的。这要单为了我一人,也烙不了这么多是不?”可是这几个村民只是将饼捏在手心里,还是不敢吃。我明白了,他们是在等我发话呢。
袁海也冲我挤了挤眼。我并没有一副好脸色。我这人恩怨分明。恩就是恩,有恩我报恩。怨就是怨,我绝不会以德报怨。当着他们的面儿,我就对袁海道:”你干啥啊干啥?我说了吗?这么多饼吃不完,你不会留到回家吃呀?谁让你分了?”
这几个村民一听,赶紧将饼子又放回篮子里了。
“这不是你给你们吃的。这是给海子吃的。你们能喝一口水就不错了。”
袁海就叹息了一声,过来扳住我的肩膀:“香香,别任性。”
嘿?袁海说我任性?我任哪门子的性?我受的苦我遭的罪我不能忘。这些人都是会见风使舵的,见袁海快当副村长了,都想跟在后面,拍马屁。
我将袁海的手从我的肩膀甩了下来:“我走了,你爱咋咋地。对了,还得告诉你一句,刚才,我在半道儿上遇到春玲了。春玲要去集市上打酒割肉,她说晚上在家,和他哥一起请你喝酒。你可别忘了。要不,春玲又该以为是我堵着你不让你去了。”
袁海听了直皱眉:“这个节骨眼儿,我哪有心情喝酒呀?刚才,我不是对栓柱说了吗?”
“那我不管。反正春玲千叮咛万嘱咐的。就喝点酒,你干完了就去呗!”说完这话,我就扭身走了。我就知道,我这走了后,袁海不忍心,还是会将我烙的饼子和那几个村民分吃的。反正饼子已经烙了,爱咋咋地吧,我也不管了。
回到袁海家。我就洗了个澡。洗完了澡,已经是黄昏了。
说真的,双峰村的黄昏实在美。天上的云朵儿镶了一道道的金边,还有那绚烂的晚霞,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几乎要将整个天空染成一个大染坊。
我就坐在院子里歇息。砰砰砰……就有人敲门。谁呀?我以为又是那些上门求办事儿的七大婶五大姨。门外的人不说话。我以为她不好意思。我毫无预防地将门打开了。我呆了。门外站着的一个人,确实好久不见的赖狗。泥石流过后,赖狗就离开村子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干啥了更叫我吃惊的,赖狗并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