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春玲叫嚷。我心里十二万分地相信袁海是清白的。因为,我有一个现成的证据。刚才,春玲拿着手绢儿,说上面沾了她的血,我悄悄地将手绢儿收了起来,又放在鼻子间闻了一闻。我不怕臊。果然,我一闻,心里就想笑。这哪是什么初血,这分明就是鸡血,很新鲜的鸡血。因为父母死得早,家里没大人,奶奶不敢动手杀鸡。这一到逢年过节的,家里杀鱼杀鸡的活儿都是我干。我的鼻子灵敏,这鸡血鸭血啥的,我一闻就知道。
春玲撒了谎。
我现在不说出来,等她丑态百露的时候再说。
“春玲,你要想叫,你就叫吧。我满足你的心愿。”
就在这时,我听见院门外有人说话,是栓柱回来了。他停了车,走进屋,见春玲对着我和袁海又哭又闹的,就问出了啥事儿了。
袁海就皱着眉,想对栓柱说啥,可想想,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我忍不住了,袁海一个大男人,他不好意思,我好意思。“栓柱,你喝酒就喝酒,你干啥撂下海子走呀?”
“我这出去出个诊,帮人挂水。”栓柱说这才让春玲陪海子继续喝酒。他以为一会儿就回来的。可哪里知道,那家小孩上吐下泻的,可费了他好几个钟头。“我知道不妥,不过也不能撂下人家娃儿不管。”栓柱连声说抱歉抱歉。他叫春玲别哭了,有话好好说,都快晚上十一点了,到底有啥事儿,值得这样哭啊嚎的。
春玲一见她哥,越发来劲儿了。我还没说话呢,她就挡在我的前头,非说袁海强奸了她,说袁海的力气如何如何大,弄得她如何如何疼……
栓柱听了,脸一下子红了。“春玲,这可是大事儿,关系到你以后嫁人的事儿,你可不能乱咬人啊……我看海子哪是这样的人?你快别瞎说了……”栓柱要上前捂住春玲的嘴儿。
春玲一把推开栓柱:“哥,你是不信俺?俺说的是真的!俺对天发誓,俺没说假话啊没说假话!”春玲又故伎重施了,继续表演了。
我看得烦了。“行了行了。别说了。”我说你不是一向喜欢袁海的吗?这被他干了不是好事儿吗?有啥值得哭的呀?我看,你该偷着乐才对!
春玲被我的话怔住了。她撇着嘴儿,说我欺负她。我不理她。我就问栓柱:“春玲说的,你信吗?”
我想听听栓柱咋说。栓柱十分为难:“我回来的晚,我啥都没看见!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咋说!”
春玲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不停地拍着大腿:“你是俺哥,你都不帮俺……俺名节毁了,身子也破了,你要是俺哥,你就该将袁海那捏住了,叫他娶俺啊!”
呵呵……我就知道,春玲的最终目的就是这个。
“春玲,可袁海有香香啊……”
“香香算他屁的老婆!”春玲神情恨恨的,“叶香没到二十二,她和袁海压根就领不到结婚证!他们就是非法同居!所以,俺不怕!”
“那也不成啊……村里谁都知道,海子喜欢的人就是叶香啊……”
“俺不管,反正,袁海得对俺负责……”
袁海开口了。“春玲,你一大姑娘,得想着以后。你这样栽赃我,有意思吗?我上没上你,你心里清楚!”
我想了想,就看着这桌上的酒瓶,突然就对栓柱说道:“你家这酒也是有意思。袁海酒量那么好,怎么一喝就醉啊……是不是这酒有啥不对劲的地方……”我拿了酒瓶,我说得带回去,找个人化验化验。
我说这话,其实是想试探试探。不想,春玲一见我拿酒瓶子了,十分紧张,赶紧就过来夺。我当然不干。我就躲在袁海的身后,问她:“春玲,你啥意思?这酒我干啥不能拿走?你非说袁海喝醉了,那我好奇了,我就想知道这是啥烈性酒?”
“叶香,这是俺买的酒。你给俺!”她回避我的话。
“好了,春玲,你要没啥鬼心思,就将这酒给香香好了。”栓柱发话了,他推了春玲一把,叫我和海子赶紧回家去,有啥事儿,明天再说,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我知道,明天兴许城里的工程队要进村。郝明去开会了,到时你又得忙个不停。”
栓柱说的,正中袁海的心。“行。那我和香香走了。栓柱,你得信我,我不是那样的人……”袁海话还没说完呢,只见春玲一头撞在我的身上,哐当一声,地上的酒瓶子打得粉碎。
我气坏了。“春玲,你干啥?你要心里没鬼,你故意撞酒瓶干啥?你说,是不是你在酒里放了什么,做了什么手脚……”
“俺就撞。这酒是俺买的。俺想撞就撞……”
“你……”
袁海一把拉住我的手,他憋不住了:“春玲,你还有完没完?你要想闹,你就去闹吧!我要真有什么,你去报案,你去找警察!”袁海拽住我就要往外走。
我不想走了。我改变主意了。“海子,这酒砸了,没事儿,我还有别的证据!”我站在门边,从袖子里将那块手帕掏了出来,我叫栓柱过来看:“你是医生,这是鸡血,对不?可春玲非说这个是她身上的处女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