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峰村里驻扎了一个建筑队我心里更急了。“你倒是说话啊？”

“香香，你别急。”袁海说等郝明回来了，就和他打个招呼，“总不能啥人也不说，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吧？”

行。他说走就行。我心里缓和了好些。

为了不耽搁给造桥队的人做饭，袁海从村里的已婚妇女里挑出了三个爽利能干的，一个负责打扫，一个负责做饭，一个就各处打打杂。栗大脑袋的婆娘没挑选上，气得在家和栗大脑袋打架摔碗。

郝明三天之后回村了。他对袁海安排布置的事儿很满意，郝明召集全村社员，召开社员大会，当众表扬了袁海。又说从今天起，袁海就正式任命为双峰村的副村长。“袁海，过几天，你就去镇里一趟，镇里的领导想见见你。”

啥？这是来真格的了？我看着郝明递给袁海一份文件，又叮嘱了几句。袁海就很为难，他站在那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郝明就笑呵呵的，他拍了拍袁海的肩膀：“怎么了？这可是大好事儿啊！是不是怪我没和你说清楚？”郝明就解释，那会儿走得也急。“不过，我相信你应该听到一些风声了。在这个双峰村，除了你，没别人再适合了。”郝明说自己信任袁海，又说他一回来，就去找黄工了，黄工对袁海的评价很高。

村里开大会时，自然也请了黄工。造桥队的代表就黄工一人。其他的队员因为生病，还在县城的医院。黄工坐在我身边，他看着台上袁海腼腆地尴尬样子，就道：“叶香，袁海这小伙子虽然文化不高，但人确实挺有能力的。你和我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黄工说他走南闯北，听出我的口音，我的老家是苏中人，我能和袁海认识，其中一定有一段故事。

“哪有？黄工，你总是喜欢胡猜！”这几天，我也和黄工熟稔了。在我的介绍下，隔壁牛三娘的儿子领着媳妇回村了，黄工将他安排在队里当临时工，拧螺丝。

我的眼睛紧紧盯着台上。最后，袁海在村民们的热烈鼓掌下，还是接过了聘书。那一刻，我的眼泪就下来了。台上的袁海没敢看我。他知道我在哪个方位。我的眼泪含了难过。我知道袁海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人。他一旦接过了聘书，那就不会让郝明难堪。这也是说，袁海的心里装着双峰村，他是真的打算留下来了。我看不下去了。我立即离开座位，打算回去收拾行囊，我要走人。

黄工一看我要走，就觉得奇怪，他问我：“叶香，你怎么不等袁海将话说完呢？”

我不听。我红着眼泪，我说家里有点事儿，现在必须要走。黄工扶了扶眼镜，疑惑地看着我一溜儿离开村委会的大门。

台上的袁海也看见了。或者说，他的眼神一直没离开我。他见我跑了，急了，站在台上就冲我叫：“香香……香香……”

他从台上下来了。郝明不知道咋回事，他看着我和袁海一前一后地离开村委会，就提醒村民继续开会，会还没开完呢。“各位村民，袁副村长是有点儿私事。”

我抹着泪水，知道袁海在我后头跟着。但我不理，我的步子迈得更大了。推开大门，我就一头扑在床上。我哭得非常非常伤心。我觉得袁海骗了我。他明明知道我讨厌双峰村，讨厌的要命，可他还是不顾我的感受，说留下就留下了。

“呜呜呜……呜呜呜……”我的泪水沾湿了头发和衣裳。

袁海进来了。我想起身将房门反锁上，但想想又算了。袁海力气大，他伸一个腿，房门就能被踹开。袁海搂住我，拍着我的后背：“香香，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郝明开大会是为了宣布这件事。香香，你相信我，我真的啥都不知道。我要知道，我肯定拉上你就走……”

说完，他又将我抱起来，抱在他的膝盖上，像哄娃儿一样地哄我：“好了，宝贝，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快碎了。为了你，我这就去跟郝明说！”

他说，马上就去告诉郝明，这副村长他是不能干。刚才，他之所以接过聘书，那是不想看到郝明当众难堪。毕竟，郝明也是一心为村里着想，没有私心。

袁海叫我躺着，等他再去村委一趟，做一个辞职报告，这事儿就解决了。袁海真的走了，我听到他出远门的声音。我的心，矛盾纠结不已。就这样……让袁海去吗？

“回来……海子，你给我回来……”想了想，我有一头从床上爬起，飞奔出远门，一瞅，海子已经走出一百米了。不过，我吼的声音这样大，袁海也听见了。他停住了脚，转身看着我。

“回来……你不许去！”我不让他去。既然村里需要他，那么他就留下吧。他留下，我走就是。这是他的老家，他的双峰村。虽然我对双峰村厌恶透顶，但他却对这个山沟沟存了很深的感情。我没法儿勉强他，就像他也没法儿理解我一样。在这一点上，我们没法儿沟通。

他听见了。顿了顿。他明白我说的意思。接着，袁海三步两步地朝我走来。他的脸上满是汗水，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我很镇静地告诉他：“我想通了。你已经是双峰村的副村长，于情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