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没说什么。
我的心更痛苦了。我就知道,在他心里,双峰村始终占有一席之地。它就像是我的情敌,无处不在。我一个人,是没法儿和生他养他的土地抗衡的。这一刻,我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足轻重。
“袁海,别不高兴了。你又不欠我啥。想法,是我欠了你好多。”就算分手,就算离别,我也在心里一遍遍地提醒我自己:这个叫袁海的男人,对我是有恩的。今生今世,我都不能忘了他。
袁海开口了。他的声音哽咽了。他低着头:“香香……早知道,我就不该回来。”
“别说傻话了。你已经回来了。”我不让他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就给他擦泪。他一下搂住了我,拥紧了我。“香香,我是很不忍心。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算了。我看出来了,你对双峰村充满感情。”正是因为不嫌看着袁海为难,所以我才决定要离开。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和袁海始终是要离开的,或早或晚而已。
“可我更爱你。”他低下头,摩挲我的嘴唇,要吻我。这是在路上,兴许路边就有人干活呢,光天化日之下的也外面,袁海啥都不顾了,他就想吻我。我明白,他是要用吻挽留我。
我哭了。袁海……说他爱我。之前,他从没说过。我们也没讨论过这样的话题,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之前,我和他同居在一起,也是自然而然地,没有热烈的表白,没有说那些情啊爱的荤话。可是……袁海说他爱我。
我的心像裂开的口子,口子一开,汹涌的洪水就奔腾进来了,浩浩荡荡,不可遏制。这个时候,他说爱我!可是,这有用吗?爱不能代表一切。该走的时候,我还是会走。
我想躲开他的吻,可是他粗暴热烈,我躲不过。我被迫顺承他的吻,他想咋吻就咋吻吧。我不管了,真的不管了,统统不管了。
我和袁海吻得昏天黑地。幸亏路上没啥人。我感觉嘴唇都被吻肿了,这才推开了他,我的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儿来:“海子,我还会想你的。”
“香香……”他搂着我,大手不断地摩挲我的后背。他是一个内敛的人,心里明明那么舍不得我,可是嘴拙。我们正缱绻难分呢,就有一个村民大步过来了,嘴里气喘吁吁的。他扭着个脸,好像遇见了一桩百年罕见的丑事儿,臊着不想说出来。可他是来传话的,是郝明让他找海子的,这不想说也得说。“袁海,海子……出事儿了,村里出事儿了……”
袁海只好放开了我:“到底出啥事儿了?”
这村民就道:“是赖狗家出事了。”
“啊?”我一惊。本能地,我就觉得是秀果出事儿了。我就问他,是不是秀果被赖狗揍了?还是赖狗又干啥违法的营生了?
“不是。”这村民接下来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几乎不敢相信。原来,赖狗想钱想疯了,他不甘心等秀果肚子里的娃儿出来,就迫不及待地逼着秀果卖淫。赖狗白天四处联系十里八村的男人,如果他们有需要了,赖狗就用摩托车载着他们来自己家,然后让大肚皮的秀果进房间,他在外头放风收钱。就今天,郝明召开村委大会,就赖狗不参加,郝明就让几个村民去赖狗家看看到底啥情况。这一看可不得了。几个村民破门而入去找赖狗的时候,赖狗恰好在后院的茅坑上拉屎,他们一瞅就瞅见了秀果,脱得光溜溜的,躺在床上,一个男人正扑哧扑哧……
那男人是个胆小鬼,一瞅这么多人就进房门了,不知啥事儿,吓得本想从秀果的身上爬下来,可试了好几回,竟然不行,他和秀果的身子还是黏糊在一起。大白天儿的,撞上赖狗家里这么一桩事儿,几个村民就面面相觑,不知咋好了。那秀果更是臊的用床单遮住脸,快哭昏过去了。那男的也顾不上臊了,他说知道这是咋回事儿,抽了。一个有经验的村民说,这就叫‘马上疯’,得马上送去医院。
赖狗拉好了屎过来了。他的嘴里横着小曲儿,想进屋看看完事了没有,要完事儿了,就该收钱了。赖狗一进房,也呆了。他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知道完了,自己逼秀果当私娼的事儿曝光了。
“海子,刚才你一走。郝村长就宣布会议结束了。郝村长包了一辆面包车带着黄工去城里接造桥队的人了。你是副村长,这事儿,俺们除了找你,你出面,实在也没有其他人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我的心里头,真是气坏了!赖狗这干的是人事吗?逼秀果一个孕妇去卖淫,赖狗该进监狱!袁海一听,就咬着牙,沉住气:“行。我马上就去。”
他回头看着我:“香香,这事儿紧急。要不会闹出人命。我……我不勉强你……你实在不乐意,就先回镇上,行不?”他说等处理完了,就会来看我。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没错,本来,我是要走的。要不我也不会赶回来收拾行李。可这是牵扯到秀果。我才不管赖狗的死活。那个出来嫖的男人就算抽死,也是活该。谁叫他畜生的连孕妇都上?可我关心秀果。这个时候,我不能走。我想秀果的心里一定很绝望。赖狗那样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