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就急了。
我看着被摔坏的手机屏幕,心想,这可怎么好?我手机里存了舅爷的号码呢,虽然他人就在绿竹宾馆,但要联系不上我,心里肯定也急。
那小伙见手机坏了,愣了愣神,嘴里说了一句对不起,说他也不是有意的。他说自己是个打工的,身边的钱不多,赔不起。
黄工看见了,就说:“算了,手机坏了,咱们再买一个就是。”小伙一听这话,更是一溜烟地走了。没办法,我只好扶着黄工慢慢从车站服务大厅走了出来。
因为怕舅爷担心我,一离开服务大厅,我就打了个的,赶紧和黄工去绿竹宾馆。舅爷人就在宾馆里,虽然不知道他在哪个房间,但我可以问前台的服务员。
半个小时候后,我和黄工赶到了绿竹宾馆,我询问了前台服务员,问宾馆里是不是住着一个七十多岁从香港来的老先生。她们说有。我说这老先生是我的舅爷,我刚从外地赶来,为的就是和他见面。
我在宾馆见到了舅爷。当门打开打开的时候,舅爷的手里正拿着手机。他以为这敲门的是服务员,可不想看见了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舅爷,舅爷虽然七十多了,但是精气神儿很好。他头上没有一根白头发,不知道是不是染的。舅爷是一个人来的,身边没有其他人。他身体硬朗,眼不聋耳不花,走路一板一眼的。舅爷见了我,没有片刻的犹豫,他问我:“你就是叶香吧?”
我点了点头。“是的,舅爷。”
舅爷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神情非常激动:“好……好……虽然你奶奶不在了,但我还能见到你。”舅爷和我说话的时候,黄工就在我身边。舅爷发现了黄工,就问我他是谁?
“我的养父。”舅爷一听,就请黄工坐下。他拉着我的手:“叶香,我一离家这么多年,我不知道你都经了什么事。你慢慢地跟舅爷说……”说完这话,舅爷还给黄工倒茶。黄工一见,赶紧说自己来。
说实在的,舅爷虽然年纪比黄工大了十来岁,但因为身体健朗,瞧着还比黄工年轻。黄工开过刀,现在正是恢复期,精气神不能和舅爷相比。舅爷因为住在香港,在香港生活,穿的衣裳也比黄公公时尚一点,气质也比黄工好。
我就将我的经历都告诉了舅爷。舅爷吃了一惊:“没想到,你被拐卖过!”舅爷听了我的经历非常心疼,他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说我他在香港这么久,也结过婚,成过家。只是他老伴也死了,唯一的儿子去了美国定居。他年纪大了,就想着叶落归根。但现在舅爷说他改主意了,说要带我回香港,回香港生活。
黄工一听这话就有点急。他提醒舅爷,说我还在读大学呢。
舅爷就道:“那也没什么。我可以给她办转学。香港的大学更有质量。”舅爷现在也知道了,知道黄工是我的养父。“我知道,你拿叶香当亲生的女儿看待。我感谢你。但我也是叶香的亲人。我心疼她,将她带去香港不是I内陆城市黄州更好更有前途吗?”
黄工就说不行。我明白黄工的心思。他没儿女,认下我,也有我为他养老送终的意思。我这半途和舅爷认了,转眼就跟舅爷远走高飞了,黄工心里头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舅爷,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我说这次回来,主要的就是和您团聚。我说奶奶在世的时候老是念叨你,提起你,但她手头也没你的照片。“现在可好,明天我就带您去村子,去奶奶的墓前,奶奶九泉之下一定很高兴。”提起我的奶奶,舅爷的眼睛就湿湿的,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告诉我:“那会儿我离开南京,正是全国大饥饿的年代,我是跟着一个堂哥,打算南下去广东,去投奔我一个本家爷爷的。那个年代,如果不走的话,说不定就饿死了。可我也没想到,广东也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着我那堂哥,七拐八转的,就到了深圳,然后去了香港。一到香港,我那堂哥就抛下我,啥都不管了。我也不怪他,毕竟他也要讨生活。那时我才十二岁,为了活命,我什么都干过,我送过报纸,送过牛奶,当过门童,擦过皮鞋,捡过垃圾。在香港那地方,要想活下来,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但人啊,没有懒死的,只有穷死的。后来……我就进了一家工厂做工。再后来,我积攒了点钱,就买了一辆流动的餐车卖馄饨。我包的馄饨好吃,肉多皮薄,个儿大,汤料好,吃的人很多。”
舅爷和我说了很多。他说,他赶上了好时候,港府拆迁棚屋,他拆迁到了一笔钱,就将这笔钱租了个门面,不再去街上叫卖了,而是点了一个门面,专心做生意。这么些年下来,我在香港开了好几家连锁的馄饨店,虽然不敢说大富大贵,但还是小有积蓄。”
舅爷握着我的手,说我如果跟着他去香港,一定不会亏待我的。“我有一套大房子,还有一套公寓。家里有佣人,什么都有佣人伺候。”
舅爷照顾黄工的情绪,他说如果黄工愿意的话,也可以跟着我去香港。“我也是一个人住着,你来了,家里还会热闹一些。”
黄工一听,就连连推辞,说他是土生土长的内地人,习惯了内地的气候,不喜欢在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