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好?我没刀啊。 ”郝星冲着猪肉金那边摆摆头道:“你没有,他有啊,你以后要天天带刀来,我保证你的生意别人好。”
“两条喜头鱼?还帮着杀?”卖鱼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瘦得跟麻杆似的,说话间在斟酌。
他这一斟酌,旁边的那个女鱼贩子开口抢生意了,道:“我这儿来买,我帮你杀,我有刀。”
“诶,来了。”这女鱼贩子和猪肉金一个样,不弄你的秤,绝不善罢甘休的,但人家确实嘴巴勤快,手脚勤快。这不,能把别人的生意搅黄了,成全自己。你要杀好的鱼,自然别指望人家给你的秤百分百没问题,腮都给你处理了,你复称也是白瞎。
郝星这人什么都好,是不擅长干这杀生的事,杀鱼的活不是没干过,丰功伟绩是,手被刺破了,付出了血的代价。好吧,你占点便宜,我当给了你加工费吧。这么想想心里顿时平衡了。
选了两条一斤重的喜头鱼,让人料理好了,买了几片生姜和葱,然后买了一斤粉丝,一块钱的豆腐,几个油光水滑的秋茄子,几个辣椒,一把小白菜,骑着车回家了。
等她骑车回到家的时候,那吃撑了肚子的蚊子才回来,别说,又是去吸猪肉金去了。
一回到家,郝星发现有人欢喜有人忧,新床新床单新被絮,连缝被絮的被里子被面子都是新的,加新枕巾新枕头,没理由有人会不高兴。
但凡事总有例外,这不,郝月不高兴了,看见大姐回来一阵风飘过来,急切地问:“大姐,你把咱的旧被絮弄哪儿去了?”
“拿到菜场旁边的门面里面去了啊,给表哥他们用。怎么啦?你在里面藏东西了?藏什么了?”郝星放下菜,往楼下跑,连说话的时间都不给郝月,小家伙追在后面道:“里面有二十块钱呢,我存了好几年了,知道吗?那可是我的命根子。”
“咦,爸妈没给你多少零花钱啊,还存了二十块?可以呀。好多临时工累死累活一个月工资才十块呢,你居然存了别人两个月的工资?嗯,值得表扬。”郝星嘴里虽然在表扬,但一点没露出要去临时门面里拿钱的自觉。
跑到奶奶房间,准备先帮奶奶把被子缝了,让她晚好睡觉,不过发现奶奶一下午没闲着,自己把被子给缝好了。八斤重的被絮,奶奶居然自己缝了,郝星觉得奶奶真是个厉害角色。
奶奶习惯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身穿的,从腋窝里扣的老款衣服,单衣、棉衣、夹袄、鞋子,全是她自己做的,郝星见识过,爸爸扯一卷布料,买一点棉花,说给奶奶做袄子,奶奶自己拿着尺子一量,剪刀一剪,面子一铺,棉花一铺,里子一铺,顶针一戴,针线一穿,开始纯天然全手工打造的棉袄制作了。扣子都不买的,裁剪下来的零头布料剪成一样的大小,缝出扣眼,缝出扣子。剩下的边角余料也能派用场,纳鞋底,绣鞋垫,做鞋子,做棉靴,愣是一点都不浪费。
郝月见奶奶这儿没忙可以帮,又跳了起来,道:“大姐,快带我去拿钱,那可是我的私房钱,我辛辛苦苦,一点点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郝星才想起来这家伙有点葛朗台的性子,惜财,二十块钱,让她再往市场跑,觉得不值得,从口袋里抓出毛票子,从里面数出了二十块钱,递过去,道:“又跑不了,急什么急?星期天自己去找。”
郝月见姐姐给了自己二十,顿时将大眼睛都笑成了眯眯眼,道:“谢谢大姐,大姐对郝月最好了。”
说完之后一溜烟往外面跑去,作为一个葛朗台附体的聪明人,她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命根子二十元钱,在外面流落那么久呢?大姐给的二十块,算是她对自己错误的弥补,不指望她去找钱了,而且,她也不知道钱藏在那个角落。至于菜场旁边的门面,是租给表哥们吃饭睡觉的,那自然能知道在哪儿,不知道不会问吗?嘴长着可不仅仅是吃饭的。
“郝月,你哪儿?天都黑了,瞎跑什么?走大路。”郝星真是拿这小财迷没办法,给你钱是不希望你跑那么远,你倒好,荷包里揣着钱,还想着被絮里的钱。不过想想街也安全,说不定路能碰爸妈,楼去做饭了,再不做饭,郝圣也要嚷嚷了,那家伙这段时间总是嚷嚷肚子饿,一放学像从饿牢里放出来的,到处翻东西吃。可惜在能吃饱饭不错的时代,很少有家庭天天有零食填肚子。
在做饭,郝星一点都没有卫稻香的天赋,老妈在家的时候,郝星从不主动去厨房掺和,但老妈没时间做饭,她只能自动客串厨师的活。明知道自己做饭不好吃,但还是很努力,讨巧的是,她尽量多买鱼和肉,有鱼有肉,手艺再差,生的煮熟,也不会遭嫌弃。
煮饭的时候,郝圣在旁边围着转,郝星将他吼进房间做作业,他不情不愿地道:“不能等郝月回来一起做?”
郝星指着他手的桔子罐头道:“有好吃的,你是不是等着郝月回来一起吃啊?”
“呵呵。”郝圣干笑。
“她的作业在学校做完了,你的呢?天天要做到八点半,快去做作业,做完了吃饭。认真点,别出错。弄完了给我讲课。”郝星俨然一副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