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红杏的兴奋持续了一晚,颠来倒去的没睡着,那瓶玉兰油要三十多块呢,居然没花一分钱拿到了,实在是太开心了。 女人的天性,是漂亮,霜是必须品,牌场听说朵岭储运站的年轻女孩子搽脸都用的玉兰油,贵得可怕一个月工资得花去三分之一,偏偏一瓶霜不经搽,看着一大瓶,搽不了一个月完了。一个月的工资够买一个冬天的霜了。
打牌的那个女孩瘦精精的,五官还算端正,皮肤不白,但干净,面看不见一个色斑一个豆豆,说以前皮肤不好,老是冒刺头,摸着都没平过。自从搽了玉兰油,脸光滑得像鸡蛋一样。价格贵的东西是不一样,花三分之一的月工资,值。
牌场的人是随便聊聊,但皮肤也爱冒刺头的吴红杏记在了心里,特意跑到商店的柜台去看了看,几瓶霜摆在柜台里面,玉兰油的价格最高,要三十八。找丈夫要过钱,但对方扔下她下厨房去了,做好了饭端桌,闷着头扒饭,将她的yù wàng逼回了肚子。
“你脸的刺头从结婚的第一天有,那时候我都没嫌弃,现在更不会嫌弃,要是钱多得没地方花,我给你买了,可是年一过开学了,两个娃的学费还没攒齐呢,一家四口,靠我赚一点钱,能吃饱饭不错了,去年过年想着今年过年给锦霞做件花袄子,看这样子,又让她失望了。闺女都十岁了,穿过一件新衣服吗?你一瓶霜能抵得闺女的一件袄子了,亏你怎么好意思开口。”扒了几口饭之后,丈夫说的话一点都不好听。
“闺女,闺女,你知道闺女,那我呢?我得到什么了?”
吴红杏恼羞成怒,当时砸了碗丢了筷,碎片飞到锦霞脸,顿时血流了出来,锦衣吓得惊叫,从不发脾气的汪王当时怒从心起,恶从胆边生,重重地放下碗,一巴掌重重地在媳妇脸留下了五指印,吼道:
“你个臭婆娘,你的心是有多狠?连亲闺女都下得了手?你好吃懒做我都忍了,我的亲闺女,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能给你打?你再敢动她一个指头,看我不打死你。”
汪王去检查闺女的脸,那碎片居然扎进了皮肤,将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心疼得不得了,让闺女忍着痛,给她取出异物,用盐水消了毒,包扎了,哄着闺女吃了点饭,侍候她睡下了。
“你喜欢她因为她的脸光滑,是不是?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脸长刺头,是不是?你个luàn lún的东西。”吴红杏说起话来口不择言,汪王和闺女脸的惊愕,吓得她连忙跑了出去,不然不知道丈夫会不会一脚将她踢出去。她连人话都不会说了,难怪一家人都不待见她。
找丈夫买霜不成,还被打了一巴掌,但并没有打掉她蠢蠢欲动的欲`望,第二天她把自己的遭遇跟姘头说了,姘头嘴巴叼着烟,骂骂咧咧地一点不给她面子,“也不看看你长了张什么样的丑脸,还搽三十八一瓶的霜,也不怕糟蹋了霜?你赚了一分钱吗?一分钱没赚,还好意思找男人要钱?真不是个东西,我老婆要是靠我养着还在外面偷人,看我不打死她。不要脸的东西,滚远一点,看着你都恶心。”
男人是这样,自己可以瞎搞别人的女人,但决不容许自己的女人和外面的野女人一样。家里红旗必须根红苗正,外面的彩旗,谁管她是不是丧失人伦?
丈夫和姘头都指望不,但她也不想掐死心的yù wàng,每天有事没事跑去玉兰油的柜台看看,摸着口袋里的几分钱,将那yù wàng培植得更大了。
昨天朵岭超市开始卖东西,她没事跑进去看,居然找到了一模一样的玉兰油。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没放在柜台里,再派个人在旁边守着,她想都没想,直接拿了一瓶放进了袄子口袋里,抬头四处张望,没人发现。
下楼的时候卫老板已经被交钱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低着头跑出了超市,快速走到家,才有胆子回头看,没人追过来,她松了一口气,没人知道她偷了三十八块钱的东西。
开了门,反手闩,跑进去打开霜,拿着闻了又闻,喜不自胜,打水洗了脸,很是珍惜地用指肚挑了一点抹在脸,闻到那香味,她简直陶醉了,真的呢,好东西是不一样,连香味都这么独特,抹在脸实在是太舒服了。
这是真的么?这么贵的东西,一分钱不花,这么容易到手了?这一瓶霜才用一个月,我是不是明天再去拿两瓶?今年冬天不愁霜搽了。打定了主意,她又有些犹豫,要是被抓住了呢?不,不会,抓不住的。
抓住了呢?
抓不住的。
一晚做了几个噩梦,第二天早晨起来,她还是打定了去再拿两瓶霜的念头。
她甚至在想,哼,你们班的算什么?连玉兰油都用不起,我多有本事啊,不花一分钱,有这么高档的霜用,想到这儿,她的心又开始活泛起来。
一大早早饭都没吃,换一个有两个大口袋的大黑袄子,饭都没心思吃,去朵岭超市蹲点,起得太早,超市居然还没开门。北风一吹,寒气从四面八方钻进衣服,她冻得直搓手,却舍不得搓脸,因为脸搽了玉兰油的,搓掉了心疼。
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