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儿子拿了侄女那么多钱,罗浩熙给他敲警钟道:“冠英,姑奶奶家的事是我们家的事,你可要心,别办砸了,要是办砸了,我这张老脸可是没地方放。 买房子是大事,你要从风水、朝向、采光、街坊邻居的素质等等,全方位考量,知道吗?”
“爸,您放心吧,姑奶奶家的事,是咱家的事,我一定给办好。”罗冠英给老爸吃定心丸道。
一家人都被姑奶奶家的大手笔镇住了,他们听说过家的这个姑奶奶养了个争气的儿子,在外面当官,把一家人从农村搬出去吃商品粮了,但没听说有钱啊。
知道老表为人正直,为官清廉,从不贪占,两个人的工资养一家七口人,供四个孩子吃饭穿衣读书,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罗浩熙一年到他们家去一次,弟媳连饭都舍不得给他弄着吃,能下个面条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有时候还故意找岔,当着他的面和表弟闹脾气,不想让老表难受,他那么大老远专程去一趟,还得忍气吞声地饿着肚子回家,往往是一天肚子里没进一颗米,亲戚走得委屈也得走啊,姑姑养了他,他不能忘恩负义。
郝天沐对这家人也是深表愧疚,亲妈的亲侄儿,努力维持两家的关系,他那个没化的媳妇还总能弄得人家难受。闺女此刻做的事,不正好把这条关系维系起来吗?
道:“冠英,忙不能让你白帮,房子买好了,表叔请你吃饭,以后离得近,可以经常聚聚。”
“好嘞,谢谢表叔给我孝顺姑奶奶的机会。”罗冠英知道父亲的心结,一直想报养育之恩。
看表伯又在往老爸的酒杯里面倒酒,郝星连忙抢过杯子道:“表伯,老爸烟酒都戒了,今天是高兴才喝了一杯,一杯足够了,剩下的您慢慢喝。我爸有结石,喝多了发起病来,疼得忍受不了。”
“有结石?那多喝茶。”罗冠英拿开水瓶把郝天沐随身携带的大杯子加满了。
来的时候本来不早了,天一聊饭一吃,夕阳西下了,冬日里,本来昼短夜长,吃完饭,郝星提出要回家。
罗冠英本来准备初七才回江城,肩膀突然接下了千金重担,他坐不住了,和高雅郭一商量,两人决定搭郝星的顺风车到朵岭转车,听说郝星要送人进市内,他们更高兴了,便车搭到市内更好。
赵艳芳人很大方,见有车,收拾了一大堆东西给老姑带,无非是农村的豆丝、糍粑、土鸡、鸡蛋等土特产。郝星一看人家的大方劲,很为自己的老妈感到惭愧,这么好的亲戚哪儿找啊?她居然往外面推。
看得罗尚英感动了,原本只打算给一个五百的红包,临开车,她把手的五个红包全塞到了侄媳妇手。扯了半天,怕把老人弄摔跤了,罗浩熙才让媳妇拿。望着车消失在黑夜,看着里面的九百块钱,罗浩熙老泪纵横,道:“姑姑从来是这样,有好东西,自己可以不要,先给我。”
媳妇安慰道:“以后见面的机会多了,让冠英多孝顺姑奶奶,不然这恩情一辈子都还不了。”
“姑奶奶人真好,一定会长命百岁。”冠英、冠豪道。
农村的夜晚,家家户户睡得早,黑黢黢的路没有行人,只能看见远远近近的枯树杂草,还有怪兽一样匍匐在黑暗的一个个村庄,连鸟儿都睡了,只听见远处传来的犬吠声。进入山茶海,狗叫了起来,似乎整个村子都在等着这辆车的到来,连狗也不例外。
有人喊:“车来了。”然后一阵风往赵友廉家的方向跑去,那是村口等信的孩子。
车开到门口,郝星又看到了和夏家湾一样的景象,一大群人提着挑着箩筐,里面无疑放的都是家里的土特产,没什么现钱,但不能空手去亲戚家里,只能把家里的土特产送过去。但土特产不仅重,还占位置,坐公汽总是被售票员嫌弃。郝星心想,这又是塞满车厢,再在顶装一堆的节奏。
赵友廉生怕侄女会发牢骚,要是卫稻香来了,肯定不愿意自家的车装这么多人,可以想象她会事先和丈夫闹,闹得那些准备搭顺风车的不好意思车,灰溜溜地自我放弃。
但他想错了,郝星和她妈妈有天壤之别,一下车道:“这些全都是搭车的?我这车核载人数是十六人,姑爹,这一起有多少人了?”
赵友廉有些尴尬,道:“不算我们自家的,有二十六个,要不我们明天搭车去?”
郝星道:“那倒是没必要,我来合理安排一下,让大家坐好坐舒服,这一路要两个小时呢。”
遇一般人,有这么多人占便宜,肯定当时烦了,绝对拒绝带。罗冠英也以为郝星会拒绝带那么多人,但人家丝毫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顿时对这个表妹刮目相看。为人慷慨大方,会做人是肯定的。
郝星冲罗冠英和高雅郭道:“两位哥哥,你们帮着大家一下货物吧,最后下的,行李放在最底下,其余的依次放好。”
那两个去安排行李去了,郝星才来安排座位,首先将赵友忠夫妻俩安排在最后一排,因为他们要到江城,最后下车。然后按下车的先后顺序安排老人妇女孩子坐下,两人的座位挤三个人,座位安排好了之后,再安排走廊里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