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回家想洗个澡,但家里冷火秋烟,没人生炉子,开水瓶里倒是有水,但是几天前的,倒在盆子里,一点热气都没有,换下衣服往单位走,走到半路看见了老婆丁娉婷。 丁娉婷看着他一愣,继而捡起一块青石,往他身扔,边扔边骂边哭,道:“王鑫亿,你神经病啊?把自己作死了好了?好好的站长不当,你跑去越级告状,再好了,撤职了,你开心了?”
“撤职?”
王鑫亿额头被青石打,流出了血,但他没感觉到疼,反而“撤职”两个字,让他产生了心绞痛。
“是啊,撤职,你已经被撤职了,储运站没有你的位置了,变成普通员工了。连我都不如,我还有个岗位,你的岗位呢?没有。混蛋,告领导的状,钱要回了,把头都得罪光了。我们到手的房子也被你弄丢了,那可是市内的房子啊,还是三室。你疯了,你完了,你再也没有前途了?你亲手毁了自己。我……我……我跟你离婚。”
王鑫亿一把抓住丁娉婷的胳膊,也不管她在喊疼,也不管儿子在一旁急得直哭,不管离婚的事,这女人喜欢拿这个威胁他,耳朵早听出茧子来了,捡自己关心的问道:“撤我职?谁有那么大能量?”
“还有谁?当然是市粮食公司了,红头件都下来了,新站长都来报到了。”
“新站长?谁是新站长?”
“打死你都想不到,金重山。”
“金重山?市粮食公司的一把手?降级到朵岭粮站当站长?”王鑫亿背心再次发凉,对方还不恨死自己?
“人家降级还有个站长当?你降级连个饭碗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呢。”
丁娉婷挣开他,拉着儿子走铁轨,一辆火车呼啸而来,眼看要撞了,吓得王鑫亿的胆都破了。两人的脚后跟一踏下铁轨,飞快的火车按着喇叭哭嚎着疾驰而过,丁娉婷惊诧地看着背后的火车,心有余悸地抱着儿子,浑身颤抖,这片铁轨不知道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他们刚才也差点命丧黄泉。
“王鑫亿,我们母子差点被你害死,你个黑心烂肝的。”丁娉婷跳起来骂。
见儿子和老婆没事,王鑫亿的烦恼又开始袭来。
“难道真的是郝星搞的鬼?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她背后到底有多强大的根基?”
不过郝天沐没变成站长,他心里舒服多了,舒服了没有一分钟,他望着蓝天白云茫然了,我现在还能拿什么跟他呢?他在朵岭储运站好歹还是个书记,虽然是副的,但依然在领导层。自己还搞了个超市,日进斗金,成了朵岭最富有的人,巴结的人多了,社会地位见长。
我是谁?昔日的站长。一朝回到解放前,成了普通员工,当站长的时候没少针对人,现在好了,他们会来报仇的。再在储运站待,哪有脸?可是不在储运站待,我又能去哪儿?我的路在何方?
……
王鑫亿真的下台了,整个朵岭人,看郝星的眼神又增加了敬佩。
班的时候韩班头,道:“郝星,你怎么知道王站长要下台?”
“他自己说的。”班的时候郝星一边看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别人的问题。
“假话,是个人都不会愿意下台,我听说了,王鑫亿让王必玉和王岳铮在背后查你爸爸,肯定是把你爸爸搞烦了,所以把他吃里扒外,把单位的五百万送出去的事捅去了。”韩树林自问自答。
“王鑫亿的问题何止五百万?他卖条子空手套白狼,损害国家利益十来万不说,还收受贿赂。”钟英杰的消息是从郝星那儿来的,此刻炒剩饭道。
“受贿?真的?多少钱?”
“好几万呢。”
“啧啧啧,还好意思天天在大会宣传清廉,自己是个喂不饱的禽兽。装得像的人,私下最歹毒。我们五六年的班,一个月才拿两百多块,别人送他一次好几万,是该撤职。”
“是,撤得好。”
……
自从丈夫降级到储运站当了副书记之后,无论过年过节,很少有同事登门了,今天居然有同事提着超市里买的东西门,卫稻香还真有点不习惯。
第一天登门的是行政科长王岳铮,带着老婆一起陪着笑,说东道西足有半个小时,最后才冲郝天沐道:“郝书记,以前我们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以前那些混账事是王鑫亿逼着做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本人真的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那话说得卫稻香一头雾水,藏不住话,道:“你们做过针对天沐的事?做了什么事?”
王岳铮怕卫稻香,这个女人没什么化,但极其维护丈夫,谁敢得罪她男人,人家能当面扇你耳光,当然不敢说,拉着曲立军边跑边道:“没有,没有,我们没做过。郝书记,您别往心里去啊。”
郝天沐看着人家送的烟酒,道:“人家都用实际行动赔礼道歉了,你还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不问,他们要是以后又干这种事怎么办?”卫稻香虽然已经成了富婆,但看到价值一个月工资的贵重礼物,脸也露出了笑容,反正对丈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