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烈睡得不是很安稳,他一直在做梦,梦里有一个小男孩坐在一间小黑屋里,桌上照着一支蜡烛,烛火点点,根本就驱不走四周的黑暗。
“妈妈,我害怕,你放我出去,妈妈,我害怕,求求你放我出去……”
“容家的孩子不准害怕不准求人,否则就不配成为容家人。”一道冰冷的女声自门外遥远的传来,小男孩缩在墙角,害怕得浑身直颤,黑暗就像一只巨兽要将他吞噬,他不停地哭求,可是门外再也没有声音。
烛光越来越弱,爆出一声轻响,倏忽一下黯淡下来,小男孩恐惧地睁大眼睛,大声哭叫:“妈妈,你放我出去,我害怕,我害怕……”
“妈妈,妈妈……”容君烈梦呓着,突然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来,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过了许久,才从梦里那个无助的小男孩身上脱离出来,他揉了揉太阳穴,有多久没有梦到从前的事了?
他慢慢冷静下来,侧头望着躺在身边的叶初夏,眼神慢慢放柔,他俯身将手背搁在她的额头上,她的烧完全退了,脸色也恢复正常,折腾了一晚,此刻睡得正沉。
他翻身下床,穿上衣服走下楼,穿过客厅,笔直地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里面除了一些红红绿绿的饮料,什么也没有,他眉头皱得更紧,忍不住抬头看向二楼,真不知道自己娶她回来是干什么的?饭不会做,清洁不会打扫,连最起码的哄人开心都不会。
关上冰箱,他走回客厅,拿起搁在茶几上的车钥匙,转身换鞋出门。
叶初夏是被饿醒的,她睁开眼睛的同时,肚子也在不停抗议,从前天晚上起,她就没吃什么东西,又大病了一场,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她坐起来,头还昏沉沉的,她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她穿上拖鞋,低头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饿得肚子咕咕叫,也来不及细想,慢慢晃出卧室,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她更是饥肠辘辘。
迫不及待地冲下楼,她直直往厨房冲去,刚冲到厨房门口,她的脚步倏然僵住,愣愣地盯着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他的背影笔直,结实的背,修长的双腿,无一不充满男性的阳刚之气。
可是他决策的双手,此刻却麻利地切着葱。嫩绿的葱,银色的刀,白皙的手,色彩斑澜,炫惑了她的眼。她不知道,他竟然会做饭。
咕噜噜一声响,打破了沉默,容君烈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叶初夏窘得想挖个地洞钻下去,脸色涨得通红,“我……”
她试图解释,容君烈已经打断她的话,指着餐桌,温声道:“去那边坐会儿,马上就好。”
叶初夏讷讷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餐桌旁坐下,她不自在地东看西看,最后还是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上,他给她做饭,这种感觉真好。
想着,她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笑意,如果时间能就此停住,该多好啊!只可惜……,想起前晚那一巴掌,她的眼神渐渐落寞下去。
没过多久,粥就熬好了,容君烈盛了两碗端出来,然后又转身回去端小菜。回来时,正瞧见叶初夏狼吞虎咽,看她吃得满嘴都是米粒,他刚硬的脸部线条慢慢柔和下来。
“慢点吃,锅里还有。”容君烈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拿起勺子吃得格外斯文。
叶初夏一边吃一边猛点头,她是真的饿了,两天两夜没吃饭,又大病一场,此时她恨不得一口将碗吞下去。容君烈见状摇了摇头,静静地喝粥,等她吃完了,就接过她的空碗又去给她盛了一碗。
直到将整锅粥吃下肚,叶初夏撑得靠在椅背上直打嗝,她摸摸圆鼓鼓的肚子,满足的说:“真好吃,我不知道你竟然会做饭,而且厨艺直逼五星级酒店的厨师……”
她一边说一边向他竖起大拇指,模样娇憨。容君烈瞧她的模样真是啼笑皆非,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色白中带青,唇角挂着几粒米粒,可她浑然不觉。
容君烈看着那几粒米粒随着她说话上下抖动,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倾身横过桌面,伸出修长的食指替她轻轻揩掉。
呼吸里充满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叶初夏一下子呆若木鸡,她愣愣地盯着近在眼前的俊脸,他手指掠过的余温就像一团火从唇上烫灼进她心里,她的心跳顿时失了序,“砰砰”乱跳起来,“我……,你……”
“嗯?”容君烈慵懒的回应,手指却似恋上了她的唇,指腹细细的摩挲她柔软的唇瓣,瞧她惊得瞪直了眼,他轻笑出声,真是可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叶初夏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的笑容如清晨荷叶上的露珠,炫得她睁不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头缓缓向她靠来。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叶初夏提醒自己,他不会对她温柔的笑,也不会主动靠近她,就是那晚他酒醒之后,他也是冷漠带着厌恶的对她说:我们离婚吧。
所以现在一定是幻觉。
叶初夏心跳如雷,几乎就要溺毙在这种充满暧昧气息的氛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