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的降临,喧嚣沸盈的厮杀声、火枪声,也逐渐沉寂下来。傍晚的余晖透过一座座山峰的间隙,斜斜地照耀在这处狭长的山谷之中,一阵冷风吹来,带来一股萧索的凉意,也吹散了弥漫的硝烟。
李延良靠坐在车架边,看着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篝火,几名士兵正在架着一口大铁锅,煮食着晚餐,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勾得腹中饥饿的肠胃不断蠕动着。
其实,从午前持续至傍晚的战斗,根本算不上激烈,比起数月前在霍尔木兹岛、基什姆岛(即格什姆岛)等岛屿上进行的战事,烈度无疑要低得多。
狂妄而可笑的“马贼”们试图以骑兵冲击车阵的方式,并不断抛射羽箭,以此来威吓他们,击碎他们的抵抗意志,瓦解他们的防御工事。
当射程超远的狙击枪陆续撂翻了十几骑“马贼”后,对方立即停止了这种拙劣的马术表演,不敢再接近车阵,只是在外围远远地呼喝谩骂。
很明显,这股“马贼”虽然人数众多,数量达一千余,但他们的武器较为落后,除了寥寥几支火枪外,大部分都持刀剑长矛等冷兵器,一些步兵甚至仅装备了木矛、棍棒。
要不是,忌惮对方有数百骑兵,两百多名陆军官兵早就冲出去,将这股胆大妄为的“马贼”一举杀散了。
“这些毛贼该不会想将咱们困在这吧?”二排排长、陪戎校尉(少尉)朱义新一屁股坐在了李延良的身边,将手里一块烤好的马肉递给他,“你说,附近的波斯地方军队听到信,会不会赶过来救援咱们?”
“我们还需要波斯的军队救援?”李延良接过烤肉,轻轻地咬了一口,嗯,肉有些粗,而且香料放少了点,有股淡淡的肉腥味,但还是一口将其咽下。
“那些毛贼虽说不难应付,但他们可是有几百骑兵,瞧着,也算比较彪悍。咱们一旦脱离车阵,说不定就要吃大亏。……怎么着,你有对付那些骑兵法子?”
“没有。”李延良看着手上的烤肉,迟疑了一下,低头又咬了一口,一边咀使劲地嚼着,一边瞥了一眼营长所在的位置,“但我相信,营长和那几个参谋军官一定有办法破解目前所面临的局面。毕竟,咱们的临时营地可没有水源,捱不了太多时间。”
“啥法子?……夜袭?不过,咱们可没带火炮!”
“多半是要搞夜袭之类的战术。”李延良说道:“至于如何实施,到时候,咱们听命令就是。……有时候,破敌冲阵,最终击溃敌人,未必都要用到火炮。”
“你们大兴陆军学校毕业出来的学员,好像都不怎么迷信火炮的威力。”朱义新笑着说道:“而且,在战阵上总喜欢搞些新奇的战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方式,击败当面之敌。要知道,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面对绝对的实力,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不值一提的!”
“你们建业陆军学校的学员,有时就是太过依赖火炮之类的重武器。”李延良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以至于,在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如何打仗。比如,像现在这般情形,你只能坐困于车阵之中。”
“那你说说,咱们现在没有火炮的情况下,如何击破当面的土贼?……伱别说要发动刺刀冲锋,人家骑兵只要跟你拉开距离,你连别人的边都摸不着!”
“外面那些土贼有骑兵,咱们又不是没有马匹和骆驼。”
“你疯了?外面那些骑兵瞧着就是马背上的老手,咱们骑着马和骆驼跟他们对砍,那不纯粹就是送死!”
“难道非要骑乘马匹和骆驼冲阵厮杀吗?”李延良笑了笑,“你们建业陆军学校的课堂上,就没有讲过战国齐将田单以火牛阵大破燕军的战例?”
“我们可没火牛……”朱义新听了正要嘲笑对方时,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眼睛直直的盯着李延良,半响,苦笑着说道:“是了,咱们齐国陆军采取此种战术,击败当面之敌的战例,可不在少数。……嘿,该死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说营长和那几个参谋军官,想到的法子,是不是也跟你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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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是微微亮了,马利克·马哈亚德看着前方仍旧是一片寂静的临时营地,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
那支商队终究是太过谨慎,或者说是太过胆小,竟然未趁着夜色的掩护,对他们发动一场突袭,以摆脱被他们围困的窘境,着实让人好生失望。
难道,他们准备在这处山谷,凭借一座临时搭设的车阵与自己耗上几天?
不要忘了,这片地区唯一的水源地,可是被他们占据的。一旦陷入长时间的对峙,他们如何应对缺水的问题?饿了可以吃点携带的干粮,或者宰杀马匹骆驼,若是渴了,难道还能依靠喝马血坚持下去?
哼,这些不知死活的商队,一意找死,那最后便成全他们吧!
“回营!”马利克·马哈亚德恨恨的命令道。
经过一夜的埋伏,四百多名部落骑兵已然是人困马乏,听到马利克发出的命令后,均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