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入波斯腹地的阿富汗吉尔扎伊部落首领马哈茂德,毫不意外地在亚兹德城下又碰了钉子,围城十余天,未能成功攻下此城,在2月15日这天,撤围而走。
但是,性格执拗的阿富汗人依旧没有就此离开波斯腹地返回坎大哈的打算,反而做出来一个惊人之举,全军转向,直驱帝国都城--伊斯法罕杀奔而来。
顿时,整个伊斯法罕又陷入到“惊慌失措”当中。要知道,亚兹德距离伊斯法罕不到三百公里,骑兵全力进击的话,五六天就能杀到。
但是,直到这个时候,如何应对阿富汗人的入侵,宫廷里的争论仍未结束。半個月前,迟迟无法做出决断的帝国沙阿素丹·侯赛因索性搬出了伊斯法罕城,躲到位于城外西南方数公里外的法拉哈巴德王宫,继续过着他醉生梦死的荒诞日子。
在收到阿富汗人攻来的消息后,沙阿带着一身的胭脂气息和几分醉意,匆匆返回伊斯法罕阿里卡普宫,召集群臣,商讨应对之策。
就在帝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来袭的阿富汗人时,曾经被沙阿软禁在府邸的阿巴斯·米尔扎王子却悄然登上一辆普通的马车,在齐国黑衣卫和波斯商社的掩护下,偷偷地潜出了伊斯法罕城,进入到齐国的商站中。
早在半个多月前,阿巴斯王子的王妃和几名子女已经陆续被黑衣卫转运出城,安置在这座规模巨大的商站里,等待与他的汇合。
相较于他的兄长、帝国的沙阿素丹·侯赛因软弱善变的心性,阿巴斯王子却具有一种坚韧、勇毅和果断的性格。在他年纪很小的时候,便以帝国最伟大的君王阿巴斯大帝为榜样,立志要重建帝国的辉煌,再现萨法维王朝的荣耀,期望成为被后世传颂的阿巴斯三世。
然而,他的父亲、苏莱曼一世却在临终之时,未指定明确继承人,以至于让他的姑母玛利亚姆·贝格姆联合宫廷里那些擅权的宦官们集体拥立了他的兄长继承沙阿之位,在他们看来,一个以温良天性、内心软弱、心性不坚的王子继承王位,可以使得他们更好地继续操纵宫廷。
二十多年来,帝国沙阿素丹·侯赛因在面对顽固的宗教思潮所表现出的善变和软弱,都无可抑制地加速了王朝的衰败。而且,沙阿酗酒成性,喜好美色,耽于享乐,并且像他们的父亲苏莱曼一世那般,对国事兴趣索然,所有的政务都被他们的大姑母玛利亚姆·贝格姆、后宫宦官和几任大维齐所接管。
在沙阿的统治下,人民因生活贫困而频繁发起暴动,反抗各地腐败官员和地方领主的无情压榨。犹记得在十六年前(1706年),沙阿耗费巨万前往圣城马什哈巴德(什叶派圣城)朝觐期间,伊斯法罕的数万民众不堪官员勾结谷物商人囤积居奇造成食物短缺,悍然发起暴动,并围攻阿里卡普宫,并要求阿巴斯王子给予正面回应。
虽然,此次骚乱被沙阿遣回的禁卫军统领凯·霍斯鲁强行镇压,但这起事件却对整个帝国造成了深远的影响。很难想象,如此巨大规模的平民暴动居然会发生在帝国都城。在阿巴斯王子看来,任何稍有作为的沙阿都不会允许人为的造成如此严重的粮食危机。
都城的民众以投掷石块、持有木棍围攻阿里卡普宫的行为,意味着不仅沙阿素丹·侯赛因的个人声望,连带着帝国的威信都已经降到了危险的边缘。
萨法维王朝的宫廷已然腐败成风,国内宗教矛盾不断激化。西北方的列兹金人开始不断南下侵扰,作为对萨法维王朝不断迫害逊尼派的报复。西部叛乱的库尔德人部落攻入哈马丹,一度逼近伊斯法罕郊区。南方隔海相望的阿曼人成为了新的威胁,在逐步蚕食帝国在海湾地区的岛屿和沿岸领地。东南方的俾路支人洗劫了巴姆和克尔曼,而坎大哈总督完全无力阻止。此时的萨法维王朝根本无法应付这样的局面,整个国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更让人绝望的是,在萨法维王朝的东部边境,阿富汗部落开始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其中以赫拉特地区的阿布达利部落和坎大哈地区的吉尔扎伊部落势力最大,及至数年前,这两个部落先后叛离帝国。
帝国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日益缺乏有效的监督和控制,也引起了很多其他问题。在沙阿的治下,商人和旅行者在传统行商路线上的安全每况愈下,有时抢劫他们的恰恰就是应该给予他们保护的地方官员,贼党更是层出不穷。
听说,齐国的商队在前来伊斯法罕的途中就遭遇到一股人数多达千余规模的“流匪”袭击,声势异常惊人。阿巴斯王子有理由相信,这股“流匪”肯定跟当地法尔斯总督脱不开关系。没有他的纵容和包庇,这股“流匪”如何在帝国境内聚集起如此规模的武装。说不定,当他们抢劫了商队大量财物后,还会与地方官员进行一场可耻而肮脏的分赃。
提及齐国,阿巴斯王子的感触是非常复杂的。这个位于东南方汉洲大陆的国家,不仅物产丰富,为帝国带来了无数的商品,而且,他们还拥有强大的武力,更有一支冠绝印度洋地区的海上舰队。
在他父亲苏莱曼一世统治时期,帝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