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收获大量金子的同时,一股潜在的危机也降临在无数的采金者头上。
整个杏山金矿区来了多少淘金者,虽然还没有准确数据统计,但目之所及,彰德堡附近的金矿区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帐篷或者窝棚。粗略估算,涌到此处的淘金者没有八万十万,怕是也有六七万之众。
至于彰德堡以外的其他矿区,人数怕是也有数万人。而且,每天涌来的淘金者仍旧络绎不绝,使得这片方圆数百公里的金矿区,在短短不到两年时间,骤然聚集了大量的外来人口。
而此前,彰德堡仅仅只是一个建立不到四年的堡寨,移民人数也只有一百三十多人,薄弱的农业产出至今都未实现自给。也就是说,整个杏山地区,包括粮食在内的所有的日常物资都需要从遥远的昌宁、南川等地输送。
初期到来的淘金者,在将携带的物资消耗殆尽后,除了花费极高昂的代价从彰德堡购买日常所需外,还有就是抢掠周边的土著部落。牲畜、高粱、小米、木薯、花生,凡是能充饥填饱肚子的食物,统统抢走。
诚然,从昌宁入境的欧洲淘金者虽然会被收缴所有的火器,但随身携带的刀剑匕首之类的利刃却予以保留,再加上他们为了采掘黄金,购买了不少铁锹、铁镐、锄头等挖掘工具。凭借这些铁制利器,心性发狠的淘金者在对上手无几片寸铁的班图人时,依旧形成了武力上的碾压。
初时,淘金者们只是凭武力抢掠土著的粮食,倒不至于刻意杀伤屠戮对方。可随着整个地区的物资愈发稀少,能提供的食物来源也逐渐枯竭,人类隐藏的兽性随之彻底被释放。
伍东和一行人骑着马已经光顾了数座班图人部落营地,无一例外地是毫无收获,不仅部落里的粮食、牲畜被抢夺一空,就连营地里的土著也不分男女老少被尽数屠戮。
“有人来了!”
众人牵着马刚刚走出营地,突然看到远处奔来一队骑兵,迅疾如雷,直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杀来。
“准备,准备!……干他娘的!”伍东和大喝一声,迅速隐身至马后,并将手中的火枪端了起来,遥遥地指向来袭敌人。
在金矿区发生武装火并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过,他们身为齐国黔州总督区海外国民,是享有充分的自卫权,不仅拥有刀剑匕首等近身武器,还有军队淘汰下来的燧发火器,面对数十上百名地方土著,丝毫不怵,就算对上那些手持利刃的夷人淘金者,也是大占便宜。
因而,在矿区淘金的人群中,那些仅有冷兵刃和采掘工具的欧洲夷人,轻易不敢招惹齐国人。
“伍哥,来的好像是军队。”鞠昌贵眯着眼睛看着那队骑兵开始缓缓减速,并分出两列,意图包抄他们的架势,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待近了些距离,便看到对方均身着齐国陆军藏青色军服,头戴大盖帽,赫然是我大齐军兵。
“弃械!”
“高举双手!……慢慢地走出来!”
“……”
“长官,我们可都是齐国人!”伍东和被冲过来的几名士兵摁倒在地,脸贴着地,大声地喊道:“我们来自平治堡,都是正经的黔州良民!”
“良民?”一名军官冷笑一声,蹲了下来,不屑地说道:“如今,在整个杏山地区,哪里还有什么良民?……这处被屠灭的土著营地,是你们做的吗?”
“冤枉呀,长官!”几个被摁倒在地的淘金者大呼冤屈,“长官,我们也是刚刚来到此处,准备寻些吃食。却不曾想到,早就有王八蛋将这处土著营地给屠戮一空了!……还有天杀恶贼竟然将孩童的手脚砍了拿去当口粮了!”
“嗯?!……”带队的军官闻言,立时惊住了,挥手示意几名士兵进入营地仔细查看。
“伱等既为黔州治下之民,为何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定居之所耕田种地、放养牲畜,却跑来这里蹚浑水?”
“长官,耕田种地、放养牲畜才能赚几个银钱?”伍东和被士兵放开后,心里甚为恼火,但却不敢有丝毫表露,从地上爬起来后,陪着小心地说道:“你也晓得,这杏山的金矿这么大,随便土里抛几块金子,就足以顶田地里的十几年收成。盖新房,添置家具,给家里的媳妇娃儿买几件新衣服,就算以后供孩子到本土求学,那可是都有着落了!”
“唉,你们这些人呀,一个个都被黄金迷了眼!”那名军官恨恨的说道:“整个杏山地区乱象横生,械斗火并随处可见。哼,可不要为了一点金子,就将自己的小命丢在这里,留下家里的孤儿寡母!那可就不值当了!”
“长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不拿命去博一下,总不至于让家里穷一辈子呀!”
“……”那名军官听了,微微一叹,不再多言。
他们这队龙骑兵奉命巡视矿区,除了维持地方治安,制止各种武装冲突外,还有就是寻机抓捕地方土著,带回彰德堡,以此保证政府控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