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无奈之下,葡萄牙只能求助于当时还是共和政体的英格兰,寻求“弑君者”的军事援助。而1660年复辟的英王查理二世延续了先前联法反西的政策,两国在1661年再次缔约,重申两国的同盟关系。查理二世迎娶葡萄牙公主凯瑟琳,并承诺派兵援助,葡萄牙则将印度的孟买和摩洛哥的丹吉尔割让给英格兰,并给予英格兰与葡萄牙殖民地贸易的特权,同时支付200万金币作为嫁妆。1662年,三千名原“新模范军”老兵开赴葡萄牙参战,最终迫使西班牙在1668年宣布放弃葡萄牙的王位,使得葡萄牙人获得了彻底的独立。
英格兰在数百年的历史上几次将葡萄牙从亡国的边缘拯救过来,可以说对葡萄牙有“再造之恩”,如同他们的再生父母一般。
当然,英格兰如此“关爱”葡萄牙,也获得了不菲的回报。在葡萄牙复国后,英格兰利用葡萄牙相对弱势的地位,取得了众多贸易方面的特权,比如1642年的贸易条约规定,英格兰商船可以载货在葡萄牙港口停留三个月时间,等待最有利的价格出现;比如,可以获准直接与葡属巴西殖民领地进行贸易,以及贩卖黑奴。
到了本世纪初,为了拓展本国的纺织品市场,英格兰根据两国于1703年签订的《梅休因条约》,以极低的关税优惠,在葡萄牙疯狂倾销英格兰纺织品和其他工业品,几乎摧毁了葡萄牙的本土制造业。
为了生产英格兰人喜爱的葡萄酒,葡萄牙农业发展畸形,又不得不从英格兰进口粮食;而为了购买英格兰的纺织品和粮食,葡属巴西的黄金大量流入英格兰,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英格兰工商业的发展。
一些齐国商人不无眼红地说道,在以英格兰人构筑的贸易体系中,葡萄牙一直都处于“仆从者”的地位,他们一方面对巴西等殖民地进行疯狂掠夺,同时还要遭受英格兰人的残酷剥削。
位于里斯本的英格兰商人也曾得意洋洋地评论,葡萄牙干尽了奴隶制、资源攫取和殖民统治等“脏活”,但除了少数与英格兰有关系的大贵族和大商人外,基本没有获得什么好处,国内的经济社会反而愈加落后,成了西欧最穷的国家之一。
而这一切就是葡萄牙依附英国获得“独立”所付出的代价。法国外交大臣舒瓦瑟尔公爵就直言不讳地称葡萄牙为英国的“半殖民地”。
不过呢,假如葡萄牙接受了西班牙的统治,大概也是沦为法国的附庸,日子未见得会好到哪里去。对列强夹缝中的弱小国家而言,真正的“独立自主”常常只是奢望,“两害相权取其轻”、避免“驱狼得虎”才是大部分时候的最优选择。
而现在,面对英格兰和齐国这两家猛虎相争,可怜的葡萄牙人又陷入夹缝之中,很有可能会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双方冲突当中。
因为,战争爆发后,齐国战舰将沿着非洲西海岸一路北上,前往地中海、英吉利海峡,以及北海地区,与英格兰海军展开一系列海战,怎么会放心身侧有一个态度暧昧、且又与英格兰签订过同盟条约的葡萄牙存在呢?更不要说,葡属安哥拉、葡属几内亚、葡属莫桑比克,以及葡属佛得角等殖民据点所处的战略位置,不仅可以随时掐断齐国远征舰队的后路,而且还能威胁齐属南非和齐属加纳利群岛等海外领地。
更为致命的是,英格兰还能利用葡属巴西的有利地缘态势,封锁并袭击齐国的属国--庆国,将战火烧到南美大陆。
英格兰地处大西洋,坐拥地利之便,而齐国跨越数两洋,行程数万,有劳师远征之弊,但其海上实力强大,更兼有雄厚的财力和庞大的工业生产力,倒也未必失了锋锐。双方大战一场,必然在交战规模上和空间跨度上,远超以往。
在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中,弱小而无助的葡萄牙人不可避免地会被波及,这对他们本就日趋凋零的海外殖民领地,不啻为最为沉重的打击。
听说,齐国人正在不断地从本土、东印度群岛和印度调集武装舰船和登陆部队,将其部署在南非、海陵岛(今马达加斯岛)、银月岛(今大科摩罗岛)等地。
葡萄牙人有理由相信,齐国人这番军事部署,未必是发动对英格兰本土的入侵,而是针对他们而准备的。一旦战争爆发,齐国人为了确保后路的安全,必然会大举攻击葡属殖民领地,解除他们葡萄牙人的武装,不给英格兰人任何可资利用的机会。
“那么,总督阁下,我们需要再进一步军事动员,加强安哥拉地区的防务吗?”沉默片刻,伊利迪奥·马查多轻声问道。
“几个月前,齐国人派来使者警告我们,任何加强武备的行为,都是对他们南非属地的战争威胁。”托雷斯总督苦笑着说道:“若是我们进一步军事动员,难保不会刺激到齐国人脆弱的神经,遭致他们的先行打击。他们从开普敦派出战舰过来,不到半个月,便能进抵罗安达,并向我们发起进攻。”
“可是,若不进行军事动员,征召和训练更多的武装士兵及土著仆从,积极备战,待战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