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伊犁河谷恐怕都要遭遇白灾了。”策凌敦多布一屁股坐到火炉前,举着酒壶便猛地灌了几大口,一股火热,瞬间在腹中涌动,“其他地方尚且不知,但估计也是情况好不到哪里去,到处都是暴雪天气。这个冬季定然会让我们损失大量丁口和牲畜。到了来年春天,咱们汗国可能会面临严重的危机。”
“以前咱们也不是没遇到过白灾,何须担心过甚?”噶尔丹策零听了策凌敦多布的话语,虽心中起了几分忧虑,但仍旧表现得云淡风轻,“大不了,到了春暖时节,带着军队往哈萨克人的地方走一遭,总能抢回一点东西,安抚受灾的部众。不碍事的,我的敦多布兄弟,一切都会好起来。”
此时,哈萨克汗国已然处于四分五裂状态,在位的博拉特汗虽然为汗国最高统治者,但也只占了一个大义之名,根本无法整合哈萨克各部。统治大玉兹的是卓勒巴尔斯汗,统治中玉兹的是赛马可汗和库西克汗,统治小玉兹的则是阿布勒海尔汗。www.guangyinshishu.me
自从1723年,准噶尔汗国大破哈萨克汗国,攻占其都城后,便就此一蹶不振,几乎每年都要遭到准噶尔的侵袭。
只要准噶尔汗国在秦国那里遭到军事打击,蒙受巨大损失后,那么它一定会掉头向西,大肆进袭哈萨克,掳掠他们的财物和人口,以补偿和恢复自身的实力。
此时,噶尔丹策零在闻知汗国各地出现雪灾后,便理所当然地想到来年开春,带着兵马去哈萨克那里去找补。
“敦多布兄弟,我这次将伱招来,是有重要的事情与你协商。”待策凌敦多布喝了一点酒,烤了一会火,身体逐渐暖和后,噶尔丹策零郑重地看着对方,语气严肃,“我们汗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需要你的支持,来拯救我们的汗国,带领我们的族人再次享受曾经拥有的荣光。”
“大王子,你称呼我为兄弟,有什么事情就该直言相告,而不要这般遮遮掩掩。”策凌敦多布将酒壶中的酒一口饮尽,然后随手丢到一边,眼神咄咄地看着噶尔丹策零。
“汗王又生病了。”
“严重吗?”
“看情形要比几年前严重得多。”
“罗布藏舒努又要跳出来了?”
“呵呵……”噶尔丹策零笑了起来,伸出右手使劲拍了拍策凌敦多布的肩膀,嘴角露出不屑的神情,“他以为自己是阿玉奇(土尔扈特部首领)的外孙,又有他母亲的偏袒,就想谋取珲台吉(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的大位,还一厢情愿地认为所有准噶尔部众都会支持他。……哼,他有这个资格吗?”
罗布藏舒努,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的次子,是他与第二位妻子色特尔扎布(阿玉奇的女儿)所生。
早在三年前,策妄阿拉布坦的第一个妻子因病去世后,色特尔扎布便随着自己地位的提升,而逐渐滋生野心,准备将自己的儿子罗布藏舒努扶持为下一任准噶尔汗王。为此,她开始在王廷布局,极力拉拢准噶尔部的贵族与喇嘛结成联盟,又将自己的一个女儿嫁入娘家土尔扈特部,以获得外援。从青海被秦国逐出的和硕特部首领罗布藏丹津因为不满策妄阿拉布坦将其推到东部前线作为炮灰,也与色特尔扎布暗地结成同盟,支持她的儿子罗布藏舒努为准噶尔汗王的继承人。
而数年前(1724年),土尔扈特部卡尔梅克汗国阿玉奇汗去世后,其子策凌敦多克继位,掌握实权的大臣们也开始大力支持色特尔扎布和罗布藏舒努,试图利用他们来影响准噶尔,以为土尔扈特部的外援。
不过呢,在任的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向来“怜爱”大王子噶尔丹策零,始终将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还对他信重有加,对老二罗布藏舒努却并不怎么看重。
受到父亲冷落的罗布藏舒努对此是极为不满,他不仅置父亲的严厉反对,娶了原叶尔羌汗王的孙女(原有历史中,此君是娶了拉藏汗的女儿),还一度诅咒父亲不得长生天之眷,死后亡灵也不得超度。甚至,在与一些准噶尔贵族交谈中,妄言要主动投附大秦,领着汉人击破他们准噶尔汗国。
事情败露后,罗布藏舒努被囚禁了两年,直到三年前(1723年)准噶尔大举进攻哈萨克,而他母亲又不断地恳求,他才被释放得到任用,并从中获取了不小的功劳。这也使得他的名望开始不断上升,获得不少准噶尔部众的支持,“准噶尔之人,皆心服于罗布藏舒努”。
不过,在随后的战斗中,狂妄自大的罗布藏舒努却吃了大亏,在塔什干和赛里木城下,被哈萨克人使出了贯用的老把戏--诈降,待他放松警惕后,猝然发起偷袭,损失了不少部众,“五千余众,遇袭大崩,仅带三百兵突围,一边遁逃,一边派人急报与其父,折汗国之锐气”。
这次惨败,不仅让罗布藏舒努好不容易积攒的威望丧失殆尽,而且也让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