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差不多陆陆续续也给我们大秦朝廷借了好几千万两银子,每年还从我大秦购买一船一船的茶叶、瓷器、丝绸,以及各种药材、桐油,俨然一副不差钱的暴发户模样。
怎么着,花几千块钱买个“瘦马”都抠抠搜搜,拿不出钱来了?
这几十年来,大陆的秦国人对齐国的看法,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诚然,在前明崩塌,清虏肆虐神州时,齐国不遗余力地扶保各路抗清势力,更是几度挽神州于倾覆之际,使得清虏始终无法彻底灭亡我汉人继统,保留了一丝翻盘的可能。直至我大秦二次北伐,齐国助力秦军直捣黄龙,一举攻占北京,从而将清虏逐出中原,恢复汉家江山。
那个时候,不论是士绅官员,还是黎庶百姓,都对齐国报以感激之情,认为齐国同为华夏一脉,血肉相连,对我大秦有再造之功。
随着国内大规模的战乱结束,秦国的经济开始逐步恢复和增长,尤其是最早光复的江南、两广、福建等地区,不仅农业生产恢复至前明时期,就连工商业也开始迅速回升。无数的齐国资本和商品涌入,极大地繁荣了江南经济,也加强了两国之间的经贸往来。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齐国的工业制成品在大陆市场增长到一定程度后,便陷入到长期的停滞阶段,甚至在某些时期、某些地区,齐国商品的销售额不升反降,出现巨大贸易逆差。双方之间,开始出现一些摩擦和争执。
不得不承认,齐国的大机器工业确实比秦国境内手工工业具有更高的效率,但秦国的劳动力成本廉价得近乎免费,以至于他们的机器都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在秦国,尤其是江南地区,几乎每一个有条件的农家都有织布机,使得秦国不仅不需要齐国的机织布,反而将其棉织品不断出口至朝鲜、日本、安南等国家地区,挤占齐国好不容易才“打下”的市场。
对当时占主要人口的秦国广大农户来说,他们身上的衣服基本上还是出自传统的手工家庭作坊。
“各村的大街上,家家户户都有年老的妇人,坐着转动老式纺车,恍如上古时代的图画”。
齐国只能售卖一些秦国无法自产,或者经济成本相对较低的工业制成品,让众多想要在大陆掘一桶金的商人失望不已。
不过,在抱怨和腹诽的同时,脑袋灵活的齐国人发现做茶叶、瓷器以及丝绸的转口贸易,将其倒卖至印度、波斯、奥斯曼,乃至欧洲等国家地区,也能赚取不菲的利润,便利用自身对各条海上航线的控制,很快把控了上述商品的贸易垄断权。
由于掌握了销售渠道,控制了通向外界的海上交通,齐国的商人们很快就获得了商品定价权,两头通吃,生意做得简直不要太舒服。
近些年来,不论是茶叶、瓷器、丝绸等传统商品,还是桐油、猪鬃、药材、矿产、手工艺品等,贸易总量都要比秦初时期增长了八倍到十倍的数量,但贸易金额却只增长了不到五倍。
“增量不增价”,这就意味着秦国卖的东西越多,赚取的利润反而越薄,让秦国的商人郁闷至极。
而有些消息灵通的秦国商人获悉,齐国人在转手将那些商品卖给西洋人时,价格却一点都没减一分,甚至有时还会故意控制输出的规模,人为地抬高售价,一进一出,赚取超高的暴利。
此举,无疑遭到秦国商人无比的嫉恨,你们齐国人分明将本该属于我们的利润,硬生生地给抢去了!
齐国人控制了南洋,控制了马六甲海峡,控制了整个印度洋,甚至正在谋求控制整个海洋,掌握全球的脉搏,而秦国商人回头再瞧瞧自己孱弱的水师舰船,也只能叹息不止。
嫉妒中不无几分羡慕,羡慕之余,也会生出一丝忌惮。
建基于蛮荒之地的齐国,已不同往昔了,曾经高高在上的天朝上国,也不得不矮下身子,平视、甚至有些仰视这个华夏同枝、文化相连的“兄弟”。
但延续了数千年的古老文明,骨子里永远都有一股不屈的气势,只要在某些方面能压齐国人一头,何妨施些钱财。
区区“瘦马”,自当一掷千金,让这些来自汉洲大陆的齐国人瞧瞧我大秦商人的气魄。
正当那位扬州盐商在大厅里诸多商人恭维道贺声中,一脸自傲地就要上前牵起那名艳丽无双的“瘦马”时,却被匆匆赶来的艳舫主人给阻了。
“太后薨逝,禁绝烟柳欢娱诸业,更不得行欢作乐。”那名舫主一脸歉然地说道:“故而,此间姑娘恐暂不能予恩客享用。告罪,告罪。且请恩客稍待一月,可好?”
那名盐商闻言,呆立当场。
什么,太后薨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