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目瞪口呆满脸悲戚的张嬷嬷,再看一眼杏儿,纪青灵轻轻叹了口气:“杏儿咎由自取死不足惜,然张嬷嬷心疼侄女罪不至此。再说,天子脚下发生命案,当由衙门处理,长公主何不将此案报知六扇门,提醒他们待案件查明之后务必将命人将杏儿挫骨扬灰便是了。至于张嬷嬷,她实在和本案无关,杏儿都已挫骨扬灰也算惩戒过了,板子,就算了吧?”张嬷嬷心头一惊,不敢相信地看着纪青灵,半响,才红着眼圈无声地给纪青灵磕了个头。纪青灵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她对恶人从来不屑于说教,但她亦不会轻易冤枉一个好人。张嬷嬷是好是坏她不知道,但此人并未参与害她,对她咬牙切齿恨之入骨无非是误认为她是凶手,此心可悯此情可原。与其赶尽杀绝,还不如给天筝长公主和一干宾客留下个善良大度的好名声来得划算。果然,听完她的话众人唏嘘不已,天筝长公主看向她的目光中亦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冲她点点头,天筝长公主道:“本公主准了!来人,去报请六扇门!”冲纪青灵微微一笑,天筝长公主又道:“五小姐今日受了惊吓和委屈,本公主便借花献佛,用轩儿的家宴替你压惊可好?”心领神会地勾唇一笑,纪青灵应道:“恭敬不如从命!”二人再对视一眼,同时举步向后院行去。一场栽赃陷害的谋杀转眼间消弭于耳,众人感叹不已。但见天筝长公主与纪五小姐已然离开,皆纷纷跟上去,便连杏儿的尸体,也被人抬走了。没多久,小河边便只剩下呆愣的纪云灵主仆二人和俊王爷沈明轩及一干侍卫。死死盯着纪云灵,半响,沈明轩才大步上前,抬手一挥,已重重地抽了纪云灵一个大嘴巴。“王爷?您?”不敢相信地瞪着沈明轩,纪云灵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往下掉:“妾身,妾身……”“你敢说此事不是由你主使?”狠狠捏住纪云灵的下巴,强制性地将她的脸扳起来,沈明轩双眸喷火:“本王当真瞎了眼睛,才会舍了青灵让你这样的毒妇进门!”“呵呵!呵呵呵呵!”纪云灵笑起来:“王爷后悔了吗?当初,是谁设计以积善堂为饵让纪青灵嫁入俊王府?又是谁想要在婚礼的当日害死纪青灵的?妾身便是再歹毒,也是因为爱慕王爷,纪青灵便是再善良,她也不爱王爷!”“你!”沈明轩气结,劈手又是几个大嘴巴。直到将纪云灵的脸颊抽得血迹斑斑红肿异常,他才怒气冲冲地吩咐王强道:“将这个毒妇和梅青关进柴房去,别叫她们饿死了,更别叫她们逃了。本王定要让她们亲眼看看我是如何将纪五小姐迎娶进门的!”……真正的家宴比之前的闲逛有趣许多,最起码有东西吃。显然杏儿的死并未影响家宴的气氛,就像《满城尽带黄金甲》中描述的那样,该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继续尽情享乐。有了之前杏儿的事情,天筝长公主变得谨慎了许多,将郎中和一干侍卫皆留在大厅,每上一道菜,郎中都会亲自查验一番,就怕有人在家宴上再出意外。这样的程序省了纪青灵不少麻烦,她的身份不高,所以座位也不靠前,乃是在厅内一个不大起眼的角落里。这样的位置正合纪青灵的心意,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大快朵颐。兴致勃勃地尝了几口菜,纪青灵食指大开,俊王府的厨艺当真不是盖的,这叫一个鲜美,她恨不能连手指头一并吃下去。正吃得眉开眼笑得意洋洋,突觉身边多出一个人来。扭头看过去,面上的笑容都来不及收起,纪青灵愣住了。噢!见过皮厚的,没见过这么皮厚的。她一直以为妖孽风少才是这世上最没皮没脸的人,今日才知,沈明轩才是奇葩中的奇葩。她先前已经将话说得那般明显了,这厮怎地还会继续纠缠她?总马男没有自尊心,难道连话都听不懂吗?不知道是不是她脸上的笑容太耀眼太具有感染力,沈明轩的脸色虽然不大好看,但眸中已显痴迷与欣喜。取了筷子夹一口纪青灵方才品尝过的菜,细细嚼了几下,眉头一展,沈明轩道:“这道菜的味道着实不错,青灵的品位果真好,以后本王每天都吃这道菜!”嗬哟!丫的吃哪道菜关她鸟事?她没兴趣好不好?要不要这么恶心?这是她的筷子和她的菜。顿时觉得自己吃了沈明轩的口水,纪青灵的小脸都快皱成了苦瓜。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从笑意研研变成了这么痛苦的样子,沈明轩很好心地伸手来拍她的背:“青灵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的话,本王抱你回屋休息可好?”纪青灵惊得几乎要跳起来,她不是王氏,不需要总马男如此殷勤。“我吃饱了!”话音才落,便要起身。人还没站起来,手腕已被人捉住:“本王也吃饱了,这里太无趣,本王陪你在园子里消消食可好?”她这身子的原主前世一定没干好事,遇到一个风少是属猕猴桃的,遇到一个沈明轩更是猕猴桃的鼻祖。噢!相比之下,她是多么怀念风少那妖孽的怀抱啊!“你给我撒手!”沈明轩终于恼了:“你本来就是本王的王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你依了本王,便是天上的星星,本王亦能给你摘下来!”“沈明轩?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段话,送给你正好。”冷冷地看着沈明轩,纪青灵的话寒冷如冰:“你们贪恋,还是得不着。你们杀害嫉妒,又斗殴争战,也不能得。你们得不着,是因为你们不求。你们求也得不着,是因为你们妄求,要浪费在你们的宴乐中。”妄求?这个女人居然说他是妄求?“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