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肖慕离开后很久,纪青灵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心头顿觉一暖。这个纯净美好的男子,不但有一颗水晶般剔透的心,还有九天佛祖般体贴善解之意。第二日早起,用过早膳,纪青灵便与肖慕在院中对弈。夏雨匆匆跑来,极其八卦地告诉他们护国大将军凤栖来拜访天筝长公主了。纪青灵和肖慕相视一笑,谁也没有说话,只静候凤栖大驾光临。果然,与天筝长公主唠叨完家常后,凤栖自告奋勇抱了甜甜小郡主来找肖慕神医把平安脉,顺便先到纪青灵的小院来串门。见他二人在一起,凤栖微微一愣,眸中隐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上前拱手道:“肖慕先生?多谢上回相救家兄,凤栖若有不周到之处,还请海涵。”“无妨!”肖慕云淡风轻地浅笑:“凤将军客气了!不过日后若家兄再犯,还请凤将军认准人!”“咳咳!”纪青灵额上顿时滑下三根冷汗。古人就是虚伪,大家都心知肚明偏偏要这般唇枪舌战地打哑谜,也不知道活得累不累。眼见凤栖和肖慕含笑望过来,纪青灵忙正色道:“凤栖?怎么样了?你们可找到运尸抛尸的马匹了?”“嗯!”若有所思地看一眼肖慕,凤栖道:“青灵的消息倒是灵通。昨夜我们在一里之外找到了几枚清晰的马蹄印,随后,我们便在附近的镇子上查寻,果然找到了一家铁匠铺子。那铁匠姓王,乃是个不认字的大老粗,总以为王字就是三横,所以每次接了活,都会留下一个‘三’样的记号。他只瞧了一眼我们用糯米浆拓出的马掌印,便在掌印的内口上找到了记号。”“凶手乃是普通百姓,能想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抛尸手法,着实不简单。”像是没看见凤栖目光中的戒备,肖慕轻轻落下一子:“好端端一个人,当真可惜了!”凤栖眼眸一沉,纪青灵却脱口道:“肖慕?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怎么知道的,呵呵!早起这案子就传遍了整个皇城,街头巷尾的百姓都说凤将军乃包拯再生呢!”抬头冲她笑笑,目光又望向夏雨,肖慕淡然道:“不过,夏雨这丫头本事了得,也当真叫人佩服。”“我不过将那些闲话告诉了先生,先生自己聪慧,抽丝剥茧窥出了真相,怎能将功劳都归于夏雨身上?”夏雨红着脸小声接嘴,言语虽恭敬,面上却带着难掩的得意。凤栖和纪青灵登时面面相觑,这个八卦特工丫鬟的本事又见长了哈,连这都打听得来。不再隐瞒,凤栖道:“那匹马乃城东小王庄一钱姓富户家的佃户柳石头所有,可我们今早找到柳石头时,他却不承认人是他杀的!”“为何?”这回连纪青灵和肖慕都颇感意外。“柳石头供出了数十名同犯,他说,死者曾被他们几十人围攻同殴,便是认罪伏法,也当几十人同时认罪方显公正!”嗯!有点法律意识,难怪运尸抛尸会想得如此周密。话说,这种群殴致死的案子是最难判的,就算证据确凿,也不可能将这几十个人都抓起来砍头吧?这柳石头是块成了精的石头,若放在二十一世纪,只怕是个不错的律师呢!“那几十人可认罪了?”纪青灵再问。“不认!”凤栖摇头:“与柳石头的说法差不多,只说是群殴致死,不让我们拿人,甚至还扬言要去告御状!”肖慕皱眉:“如此犯下众怒,看来死者是个不可救药的恶人。”“没错!”凤栖点头:“死者乃是城东小王庄一无赖,名唤刁二狗。此人仗着年少时跟着游方道士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平素在村子里偷鸡摸狗游手好闲,不但欺男霸女坏事做尽,还在前年气死了他的老娘,村子里的人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却敢怒不敢言。两个月前,刁二狗突然时来运转,被钱老爷看上做了护院。如此一来,他更是变本加厉欺压乡邻,时不时便去佃户家卷走点东西。前几日,刁二狗看上了柳石头的独生女儿柳娘,死皮赖脸上门去纠缠。柳石头父女相依为命多年,且柳娘早已与同村一名唤水生的年轻后生订了亲,哪里肯将女儿嫁给这种无赖,遂将刁二狗赶了出去。刁二狗纠缠不下,竟在昨日趁柳娘去河边洗衣裳时将柳娘玷污了。那柳娘也是个烈性女子,当即便投河自尽了。此事正巧被村中另外两名洗衣裳的村妇瞧见,当下柳石头与水生便去找刁二狗讨要说法。彼时刁二狗正挨家挨户讨要租子,佃户们明明预备足了斤两,被刁二狗带去的秤一称却少了三四成,有佃户争辩几句,刁二狗便出手伤人。见柳石头和水生前来,刁二狗非但不悔过,还用马鞭将柳石头与水生抽得头破血流。所谓众怒难违,柳石头和水生被打红了眼上前拼命,佃户们气不过便也纷纷帮忙。不管男女老少,拿菜刀的,用斧头的,甚至有用锄头、铁锨和木柴的,总之抓住什么便用什么打,便这样将刁二狗活活打死了!”居然是这样,一个看起来简单明了的案子,中间竟隐藏着这样的内情。纪青灵不由在心里说了句“打得好”,这种人不打死他该打死谁?貌似二十一世纪好像也有类似的案件,虽说死者是咎由自取,但杀人就是杀人,不管是不是过失杀人,都不能逃过法律的制裁。不知道这种情形在盛轩王朝会怎么处置。“那这些同犯该如何处置?”“杀人偿命!”冰冷的四个字从凤栖嘴里蹦出来,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纪青灵不由皱了皱眉,这怎么和风少的说法不一样?“杀人不假,却是过失杀人,亦是正当防卫,让几十个人都偿命,岂不是太草率了?”“目无法纪私下串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