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好一个机灵百变又审时度势的孝顺公主,纪青灵眸中的笑意更深了。
哪知,那云婉公主反应极快,内殿中的气氛才显剑拔弩张,她已扑向距离她颇远的肖慕。
如同先前抱住纪青灵那般,猛地环住肖慕的腰,云婉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肖慕哥哥,你帮帮我,这个妖人害死了我爹爹,你替我做主杀了他,杀了他!”
肖慕哪里被人这般对待过?他平素虽妙手仁心,但温和的气度中却带着冷清,仿若流云野鹤,美则美矣,却着实难以亲近。
别说抱着他,常人见了肖慕只敢远远顶礼膜拜,连凑上前说几句话都不敢。
现在肖慕突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抱住,一时间惊得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竟产生出老虎吃刺猬的无力感。
“你给我放开他!”
冷冽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云婉一愣,缠在肖慕腰上的手臂不由自主已松开,只是怔怔地望着柳眉倒竖的纪青灵,泪汪汪的大眼睛里皆是不敢相信。
肖慕却趁此机会,三步并作两步,想都没想,就躲到了纪青灵的身后。
神仙般遇事不惊的肖慕先生跟受惊的小孩子般躲到她身后,这让原本因云婉的动作大怒的纪青灵瞬间哭笑不得。
扭头看一眼肖慕,纪青灵轻声道:“她不过是个骄横自大的孩子,你何苦怕她?”
“我不是怕她,我是不大习惯!”肖慕冲她笑笑,脸上却带着明显的惊魂不定。
嘿!肖慕这什么反应?人家云婉好歹也是个花骨朵儿般的金枝玉叶,他怎么跟见到臭狗屎一样啊?
目光终于回到云婉的脸上,纪青灵皱皱眉,面色已缓,但语气依然带着冷淡和疏离:“云婉公主明鉴,肖慕虽乃一代神医,但他没和其他女子接触过,公主的夫君在此,这般与其他男子亲近似乎不妥。青灵逾越,还请公主恕罪!”
说罢,大大方方冲云婉行了一礼。
“姐姐?我……”
“无需多言,我省得!”
大约是纪青灵这句话太温柔,云婉眸中的泪珠终于大颗大颗落下来,她的一只手怯怯地伸出来,似乎想扯住纪青灵的衣角,却在尚有两寸处停住了:“姐姐?你和肖慕哥哥有所不知,雷豹,他将我爹爹骗至后院枯井旁,将我爹爹推了下去,我爹爹才……”
“婉儿!”话未说完,一个人已夺门而入,风一般卷过来紧紧将云婉搂进了怀里,“不是他,婉儿,不是大将军,城主说不是他,他也说……”
此人身材高大,年轻英俊的面部极度扭曲,却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是云威又是何人?
呵呵!好热闹,正主儿一个个都到齐了。
只是,难道没有一个人想起来他们的本意么?
榻上躺着的老城主便是一只脚已踏进了棺材里,但好歹还没咽气。可这些人没有一个提醒他们先救治,却在这里家长里短互相扯皮,难不成他们请她纪青灵来,不是治病救人的,而是公堂断案的?
“啪!”一声清脆,云威原本面带血槽的俊脸上又多出几道五指山,“你认贼作父有何面目再来见我?
如今,你非但不助我替爹爹讨回公道,反而听信这个妖人的话。
我,我……我和爹爹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这等重利忘义的小人!”
一掌打完,云婉已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云威却像是被她打愣了,一双虎目血红,没看着云婉,也不看雷豹,而是愣怔怔地望向一旁的纪青灵。
这个女子,她就是纪青灵吗?她就是方才那个肮脏如同乞丐,狡猾如同狐狸,狂妄如同虎豹的女子?眼前的女子瞬间与画像上的女子合二为一,却比画像更加璀璨夺目。
此时的云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能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天意啊!天意!
纪青灵并未留意到云威看她的眼神变化,兀自啧啧轻叹两声。这云威是个天生的受气包么?堂堂三尺汉子,怎地谁都可以打骂他?他如此隐忍,到底是为什么?
与云威目光一撞,挑挑眉,纪青灵的视线已不动声色地移向了榻上的老城主。
被她的目光提醒,云威一惊,扑通一声,已单膝着地:“大将军!婉儿公主!城主眼下危在旦夕,能否先让纪姑娘给城主诊治,其他事稍后再议?”
纪姑娘?愣了一下,纪青灵才意识到他嘴里的纪姑娘乃是自己。
她离开皇城之前,沈昊辰已下旨让她和沈墨白和离,所以,此时她确实不再是智亲王妃。
但外人觉得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她与沈墨白真心相爱,迟早她都会是他的妻,所以雷豹唤她智亲王妃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眼下,云威这一声纪姑娘,反倒叫她荏地不自在。
罢了,追究那些做甚?在其位谋其政,她既是云威请来给老城主看病的,自然不能不务正业对吧?好歹沈墨白、肖慕和卓云腾的命还在云威手里攥着呢!
冲肖慕点点头,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