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纪青灵缓缓道:“就是在下一场洪水来临时,看你我二人的法子,谁的能更好控制洪水,保护河口的百姓,谁就算赢。”
“纪副参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纪青灵从不打诳语!”
“如此!”第三次展露笑容,沈墨白举起手,缓缓摊开掌心:“纪副参可愿与我击掌盟誓?”
击掌盟誓?和他?
下意识地又想去看肖慕,但沈墨白的个子太高,她便是站起来也看不到。
“怎么?纪副参不敢?”
“谁说我不敢!”
成功被激将,纪青灵伸出左手,与他重重一击。
掌心才与他相撞,手上倏地一紧,竟被他紧紧握住。
不知道是纪青灵脑子突然死机,还是沈墨白钻了空子,他的手指竟十分娴熟地穿过她的指缝,与她掌心相对十指相扣。
纪青灵顿觉脑海里一片空白,张开嘴,脱口唤道:“墨……”
“纪副参最好记住本王的话,本王说过,伤害了本王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若输了,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瞬间从云端跌进地狱,纪青灵从头凉到心里。
呵!她在想什么?
这个男人只是对他笑了笑,她便犯花痴到这种程度吗?
她怎么就忘了,他嘴里那个“本王的人”,乃是画眉。
“民女记得很清楚,待赌局揭晓,若是民女输了,任由画眉郡主随便处置!”
再不看沈墨白,纪青灵使劲抽出自己的手,推开他走下去。
沈墨白冷不防被她推开,登时不悦道:“纪副参要去哪里?”
纪青灵回答得很顺溜:“睡觉!走了,肖慕!”
肖慕想都没想便应道:“好,来了!”
这一问一答着实场合不对,平白便多出几分旖旎和爱昧来。
忘忧老人脸上挂不住,直想冲上前狠狠敲打敲打宝贝徒弟的脑袋。
傻小子啊?你听清楚青丫头在说什么了吗?便胡乱接口?
嗬哟!青丫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缺德?好端端地把老夫的宝贝徒弟都钩引坏了呀!
眼见纪青灵和肖慕就要走出去了,沈墨白突然道:“纪副参不是想知道前两次河口之水泛滥,上、中、下游,几里处出现决口?造成多少百姓伤亡?损毁多少房屋和良田?水官是用什么方法将豁口及时堵上的吗?
本王可以告诉你!”
“多谢王爷的好意,这些,民女已经知道了!”
话音落,她和肖慕的身影已翩然离去。
知道了?沈福临和崔大人同时抖了抖。
知道了你还问?坏人哟!坏人!
沈墨白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二人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半分,才冷声道:“冷夜!走,我们也去睡觉!”
众人再次抖了抖,那个,智亲王这是鹦鹉学舌吗?
好吧,就算是鹦鹉学舌,人家纪副参和肖慕先生乃是一男一女,便是同榻共枕,也是旖旎无限。
然,您智亲王和冷夜侍卫乃是两个大男人,一起去睡觉,是不是很容易让人想到那啥啊?
主角都走了,其他人继续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哄而散。
一走出议事厅,纪青灵的唇角便得意地翘起来。
肖慕眼尖,看着身边又恢复了朝气和俏皮的女子,怜爱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现在说吧?你如此算计沈墨白,究竟想做什么?”
“唔?你看出来了?”冲他甜甜一笑,纪青灵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算计。
他这个人心眼儿是不错的,但是又拽屁,又冷漠,脑袋上还生着反骨。
一般的人和事,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我若直接说邀他一起治水,非但得不到他鼎力相助,指不定还要受他的白眼。
所以,还不如像现在这般与他争锋相对,他反倒会更上心,也会更加积极努力。”
肖慕轻笑:“你倒是了解他。”
“是以前和他作对习惯了!”纪青灵面上渐渐显出凝重:“我的治水方案短时间内无法见效,眼下河口的安危依然维系在那道大堤上。
故,大堤绝对不能垮。
可是,那么长的大堤,想一直保持不垮,必须得有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持。
此番,我们没有带人马来,便是明后日我们加紧开仓放粮,广恩施医,也不可能一下子招够人手。
没有人,如何治水?
沈墨白就不同了,我们缺的,恰恰是他拥有的。
三十万大军呐!还都是正规军,这不正是瞌睡遇到热枕头的好事么?
既然他自己都愿意为治水出力,我们若不笑纳,那岂不是天理不容?
其实,以他的精明聪慧,岂能看不出来我在顺水推舟?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