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灵一愣,心登时愣了大半截。
憋出一丝苦笑,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淡然一些,“那你进去祭拜就好,我在门口等你!”
沈墨白皱眉看她:“你确定?”
他的声音很平静,和她的局促与不安相比,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到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心头涌起阵阵悲哀,竟连嘴里,都是苦涩的。
原来,她还是太高看自己了啊!
或许他不嫌弃她,她也相信,他是真心爱她。
但,在封建礼教的面前,他们的爱情,竟然如此苍白。
吸吸鼻子,纪青灵唇边的笑容放大了:“是!我……确定!”
这一次,她笑得很坦然,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眸中的失落和难过,但却也带着了然和坚定。
她怎么可能不委屈?怎么可能不难过?
她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在这里呆的久了,早已知道什么叫入乡随俗。
没有婚礼她不在乎,没有名分她也不在乎。
但,她还是会奢望能进沈氏祠堂,被沈墨白的双亲承认。
很显然,沈墨白是认真的。
他并没有辜负她,他想要带她去祭拜他的爹娘,想要独自背负所有。
问题是,他是那样一个注重承诺的人,又是那样孝顺的一个人。
既然他都能为她牺牲至此,她为什么非要让他为难?
反正她不过是心里不大舒服,又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转世轮回的。
不过是进不了祠堂,死后名字也上不了智亲王府的族谱。
不碍事的,只要活着时,能和沈墨白好好相爱相守。
只要活着时,他心里只有她,她便满足了。
“你进去吧!祠堂里黑乎乎的,怪怕人的。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
话都没有容她说完,沈墨白长臂一伸,已将她抱了进去。
关上殿门,单臂夹着她,沈墨白直直往里走。
纪青灵哑然,沈墨白多久没有用这样的姿势夹着她走路了?
好久好久了,久到,她都快要忘记了。
明明他的动作简单又粗暴,可是,她却开心得扬起了唇角,只觉得整颗心都在飞翔。
祠堂很大,点着长明灯,所以并不黑,历代智亲王府家主的牌位都供奉在此。
和沈墨白并排站在沈博文夫妇的牌位前,沈墨白递给她一炷香。
“见见爹爹和娘亲,去给他们上柱香吧!”
“嗯!”
将香插在香炉上,纪青灵便要往蒲团上跪下去。
然,双膝刚刚弯曲下去,一条有力的手臂已从身后托住了她的腰。
吃惊地扭头看向沈墨白,纪青灵的鼻子有点发酸:“墨白?”
“我们走吧!”
不理睬她的委屈,自己也没跪下磕头,沈墨白只管牵着她走出了祠堂。
饶是有再好的心理素质,纪青灵此时也笑不出来。
是他带她来沈氏祠堂祭拜的,可是,他让她进去,让她给他爹娘上香,却不让她磕头。
是觉得她没有资格吗?觉得她不配做沈家的儿媳?
倘若永远都不来,没有希望,她便不会奢望。
然,先给予了希望,再生生将希望掐死,这个男人怎地如此残忍?
纪青灵的脸绷得紧紧的,沈墨白也没有笑。
他的表情比平时还要冷漠,仿佛万年寒冰,让人觉得连眉眼上,都结了一层霜。
但他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她。
非但没有松开,还握得愈发紧。
与纪青灵掌心相对,十指相扣,沈墨白的手心里都是汗,几乎要将她的手指头都握断了。
这个男人怎么了?他,怎么如此紧张?
没错,就是紧张。
从来遇事不惊,泰山压顶都能淡定自若的沈墨白,此时紧张得如同兜里装满小纸条,即将参加期末考试的小学生。
眼看着他们不是往外走,而是往密林深处行去,纪青灵终于忍不住问道:“墨白?你在怕什么?”
沈墨白的脚步一顿,目光倏地扫过来。
此时,他看着她,鹰隼一般的眸子里都是犀利,但纪青灵却捕捉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确定。
这个男人不但在害怕,他还在怀疑他自己。
他,怎么了?
靠前一步,伸手想要去抱他,沈墨白却突然松开她往前走去:“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纪青灵伸出的手臂便落空,悬在了半空中。
她的胸口像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闷痛闷痛的。
张张嘴,她想说:“墨白?我们不要去了,我们回忏心阁吧?”
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看着前面距离她已经十几米,站定等她,却始终不转过来看她的沈墨白,纪青灵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