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个男人正以难以想象的姿势,盘绕在石柱上。
而他的身体,甚至他的脸,都仿佛石化了一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坚硬的灰黑色。
看了许久,纪青灵才瞧出来这个人带着一副面具。
这幅面具似乎很柔软,像是人皮面具。
面具不但遮住了男人的真实容貌,还让他的脸看上去像抹了一层水泥。
纪青灵皱皱眉,她不大喜欢这种压抑的灰黑色,让她总是不由自主想到黑暗。
正打算收回视线继续观察自己面前的白衣男子,石柱上的男人却突然发出一连串“吱吱”的尖叫声。
如同遭了雷劈,纪青灵一下子愣住了。
这种声音?这种叫声?
没错,这世上,只有一种动物,一种软体动物才能发出这样的叫声。
老鼠!
就像是首领发出了号召,数秒后,山洞里突然响起一阵扑簌簌的响声。
之后,纪青灵赫然发现,洞壁上到处都是某种软体动物的身影。
这些软体动物的个头很大,速度很快,密密麻麻汇聚在洞壁上往上窜。
乍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洞壁活了,正如潮水般在穿越时空。
胃里一阵恶心,纪青灵捂住嘴俯下身子干呕起来。
“这就受不了了吗?呵……纪五小姐也不过如此……”
猛地扭头看向书案旁的一块巨大屏风,纪青灵的心脏扑通扑通一阵乱跳。
还有人?在屏风后面居然还有一个人?
而一向警惕的她,方才不但没有察觉到石柱上的巨鼠男的存在,更没有察觉到屏风后面这个男人的存在。
是她即将临盆感觉迟钝了,还是他们太内敛,像变色龙一般实在太善于伪装了?
果然没错,这里,应该就是K和他的同伙的大本营。
三个人?居然舍得同时出现三个人?
问题是,不管是近在咫尺,却背对着她故弄玄虚的白衣男子,还是石柱上巨鼠般俯瞰窥视他的水泥面具男,以及这个屏风后面不敢露出真容的男人,他们都不是肖慕,绝对不是肖慕。
肖慕的声音她是那样熟悉,即便故意变了声,即便捏着鼻子说话,她也能听得出来。
这三个人,应该就是冯天佑、外科医生,还有重瞳者。
那么,肖慕呢?肖慕又隐藏在哪里?
强压住不安的心跳,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纪青灵冷笑道:“你就是重瞳者吧?”
“你怎么知道?”屏风后的男人似乎愣了一下。
“呵!坐在光影中的感觉如何?
是不是有种众星捧月,灵魂升华的错觉?
不过你放心,只是这样坐在光影里,躲在屏风后面,你是不会羽化成仙的。
但会不会被地火烧死,我就不敢肯定了。”
屏风后的男人突然沉默了,石柱上的巨鼠男却像是听见了无比开心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殿下?她在诅咒你……”
“你给我闭嘴!”屏风男恼羞成怒,“纪五小姐这话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
男人的声音很明显是变过音的,纪青灵倒也不在乎。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木桩子般只管杵着,一声不吭的白衣男子,她径自走到美人靠上坐下来。
似乎坐得不大舒服,她调整了一下姿态,给自己摆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斜歪着,才缓缓开口道:“你一定知道,你坐着的位置,其实就像聚雷针一样,聚集着光线。
不然,你干吗摆放这么大一块屏风?
你不就是想迷惑我的视线,让我在第一时间内瞧不出自己的处境吗?
我不是瞎子,眼睛也不近视。
要是头顶上这么大个天窗我都发现不了,那我就太菜了。
不过你放心,我没打算从这里出去,更没打算带着我儿子从这里出去。
这出口有数十丈高吧?那就是上百米。
就算我和我儿子是只鸟,也很难飞出去……”
伸手指了指屏风,纪青灵眼皮都没眨一下,“所以,你不用拿这块屏风遮羞。
你坐在光影里,不就是想让自己感受一下舞台主角被追捧的滋味儿吗?
呵!K的门徒中,只有重瞳者,才会这么注重被人万众瞩目的感觉。
因为你被他们追捧惯了么,所以,我挺理解你的哈……”
话音一顿,纪青灵啧啧轻叹两声:“只可惜啊!你连我这个唯一的观众都不敢面对,不过是自演自唱着一台独角戏罢了。
所以,你永远都成不了万众瞩目的星辰,最多只是个悲情的小丑……”
“放肆!”嘭地一声,屏风被人拍飞了。
果然,从头顶投射下来的光影之中,坐着一个男人,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
他这样的造型,像极了舞台剧中镁光灯光柱下孤独的死神。
只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