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攸卿反应他便说道,“这是以前幽白山下箬狐族赠与我的,箬狐一族皮毛最为珍贵,不仅看起来精美,而且最是能防寒。”
攸卿恍然回神,她一低头,围在脖颈边的绒毛,贴在脸上毛茸茸的,很是温暖。
披风里面是短细绒毛,而脖颈处是一整个白色的皮毛,油光水滑,毛尖尖处有一丝黑,可能是因而这件披风原本是按照辰筠的身形做的,穿在攸卿身上有些长及拖地,她赶忙用手拎起一些,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你……”她不解的看向辰筠,寻求解释,不得不说这一下子很是让她受宠若惊。
辰筠也同样在看着攸卿,只是他的面容平静,眼中神色也如同初见时那般未达眼底的温和,实则薄凉的一个人,攸卿实在是在上面找不到一丝其他的神色,确实是她想多了,她怎么会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这个人在关心她的错觉。
两人默然对视了片刻,辰筠似乎并不打算说点什么,攸卿先转头错开了目光,她估计这人是觉得好不容易治好的人,如果冻着了估计又要浪费精力来医治。
她目光在四周转了两转再次看向辰筠,“谢谢你,这披风过后我会送还的。”这披风穿上身上确实暖和了许多,不管他是怎样想的,她便当他是好心关心她吧。
“恩。”
他的回答也着实简单,攸卿更加确信她今天是脑子抽了才会因为一个……突如其来奇怪的举动而产生了这样荒谬的想法。这么一想,似乎对辰筠如此敷衍的回答也能理解了。
“……”但是攸卿表示对这个回答她也接不上话了,一向只有她让别人无话可说,今天却是轮到了她。
她拢了拢披风,默然转身,却是有只手抓住了她。
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誉萝抓住了她的披风,“姐姐,你还没穿鞋呢。”指了指她的脚。
攸卿的脚早已没了感觉,踩在冰冷的地砖上似乎与其融为了一体,她在披风下动了动脚,心里竟然有些懊恼,刚刚竟是因为辰筠的举动让她忘了她还光着脚。
她本身是有些畏寒的,但四肢却是长年累月的冰凉,混玉山终年都是一个季节,与她来说更是没有什么变化,是故她在混玉山上便是很随意,便是不喜穿鞋,但是现在脚冻得就跟这地砖一般几乎没了知觉还是第一次,站在这里竟是有了几分难堪,还有刚刚她在雪地里的那些举动也被他统统看见了吧,一时兴起竟是忘了这不是在混玉山,她突然有些微恼。
接过鞋子,是一双白色锦锻鞋,她提过鞋子道了一声谢便匆匆离去。
“姐姐,你穿上再走啊!”誉萝急急叫道,攸卿却是已经跑远了。
“誉萝,走了。”辰筠叫住誉萝,目光从攸卿的背影上移开,看了一眼飞雪的廊外景色,转身从另一边走去。
深夜屋外的雪呼啸翻飞,屋里攸卿睡得并不安稳, 她藏在厚厚的锦被下面,面容痛苦,眉头紧紧簇起,似乎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那感觉越来越甚,就像有只手死死扼住她的喉咙,四肢被什么东西捆住无法动弹,黑暗一点一点 在吞噬她。
“啊!”她猛地睁眼坐起身来,呆滞了一瞬,回过神来痛苦的匍跪在榻上,她不喜欢那种感觉,甚至是有些恐惧那种感觉,她的脸埋进柔软的锦缎里,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慢慢平复心里的惶恐不安。
身体放松下来,便感到脚上传来的痛感,脚踝冰冷,里面像是有虫子在啃咬,突突突的疼的她想锯了这双脚,她伸手使劲掐住脚踝,希望以此来减缓疼痛,以痛止痛,她一向如此,好些时候就是因为这样才将一些伤口拖得久久难愈。
屋里虽然没有点灯却是一点也不暗,窗外的雪透过窗纸映在地面上明灭不定。
攸卿突然僵住,直起身来看向房屋里的某个角落,厉声道,“谁?出来!”
声音落下片刻,一道身影终于从某个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看清来人攸卿楞了一下,随即不再戒备,放松了下来,她拉了拉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挪到墙边靠坐着,看着来人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可别说是担心我。”说到后面,她不由自主的多了一丝戏谑。
辰筠走近,面色依旧淡然,亘古无波了这么多年的尊神,自然不会因为攸卿的一句打趣就变了脸色,“你的伤好了多少?”
见其板板正正的问着正事,丝毫不为她的打趣所动,攸卿觉得有些无趣,移开了目光,“好多了,不过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怎么会来?”攸卿问这个问题是有些期待的,因为刚刚她见到是他的时候,莫名的心就平静下来,再不复方才那般惊疑不定,惴惴不安。
“你睡得很不安稳,是什么原因,你可知道?你以前一直这样吗?”辰筠并没有回答他为何会来,只是问道。
攸卿心里一顿,抬眼看着辰筠,不由得想到了钦玉对待容臻时的情景,容臻有个什么小病不适的时候,他都会很担心,她鬼使神差的很想问一句,她确实也问了出来,“你这么关心我,是喜欢我吗?”
辰筠默然看着她,“你可是病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