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刚清晨,屋外便开始议论纷纷,子路听到声音后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身边的屋子,迟疑了几秒,还是决定下床去看看,于是带着些许的期盼,也带着丝丝害怕,走向了村长的寝室。门沉沉地关着,没有一丝生气,子路第一次觉得这扇每天看了不下与一百次的,用天罪上的枝桠沉木雕刻的门,此刻竟显得如此的厚重,仿佛就那么沉沉地躺在村长的屋子和客厅之间,也仿佛只那一道门,就隔开了阴阳。
子路颤巍巍地转动着门把手,轻轻地推了推门,没有推动,接着他鼓起勇气,用力推开了沉重的门,随着门下沿在木质地板上的拖动声,终于露出了村长的寝室,里面一如既往的整洁,也一如既往的只有一个柜子和一张床,清晨的日光就透过窗户,借着空气中弥漫的湿气和尘土,化成了一道光斑,降落在雕刻满了山神兽图腾的繁琐木床上,残留着斑驳的影子。然而与往日唯一的不同是,床上的人却没在,子路忍住已翻越了眼眶的眼泪,向前走近床榻,伸手摸了摸床板,如所料般的冰凉,前所未有的冰凉,那种温度冷得一下子就把人拖到了绝望的深渊,万劫不复。
子路的眼泪又开始下垂了,两颗豆大的泪珠此刻就像是千言万语,诉说不尽的悲伤尽在其中。随着手掌在床面上的游移,子路似乎在枕头底下突然摸到了什么,他慌忙掀开枕头,发下一无所有,然后他又摸了摸枕头,发现东西似乎在枕头里面,于是他奋力撕开枕头,取出了枕头里的东西——一封信,写着“致吾儿子路”。
子路循着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阳光刺痛了他因哭泣而变得畏光的双眼,他只能把手举过头顶挡住光线,原本聚在一圈的人群里有人发现了他,于是纷纷转过头开来看他,而届时他也从人们回头的缝隙中看到了圈里的两个人,于是他便已略知一二——圈里围着的是村里近年的首席猎师,琛魍和麟资。
此刻大家所争论不休的,想必是新村长的事,因为二人都几乎同等勇猛,狩猎的数量也几乎相同,威望也相似,子路笑了,鬼魅般的沉笑着,没人听见,但那个诡谲的表情却在他的面孔上挥之不去,而且并非为了他们二人,只是面对如此局面,又回想起村长在信中对自己所言,觉得心如刀绞罢了。村长尚且生死不明,不出去相救就罢了,竟然还选择在这种时刻新立村长。
随着人们七嘴八舌地诉说着二位准村长的能力和勇猛,子路觉得已心如死灰,于是打算离开回洞穴里看看,一是为了确认村长的死活,二是为了遵循村长信中的嘱托去看看历史洞穴所记载的东西,然后毁掉它。
就在子路正要动身之时,突然一个年长的老头说道:“立村长,这次可要斟酌好,万不可像上次一般,惹得兄弟分家,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到最后差点让我们所有人与之陪葬!”
大家听后纷纷应道:“对!对!对!”一时之间原本七零八散的人们竟又回复到了一致的状态。然而此刻的子路心中却充满了愤怒,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紧握着拳头,紧得仿佛要把指头嵌到手掌中去,而原本手臂上结痂了的伤口此刻又裂开了,血旋转缠绕着,又一次染红了他的上臂。但此刻人多嘴杂,尚不到问详事端的时候,于是子路就在人们决定让二人决斗以决出村长的时候,跃下了天罪,直奔洞穴,而那两人也觉得决斗是一个好办法,所以也随之跳下,要一决雌雄。
一路上,子路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仿佛这一刻自己解脱了一般,可以不再为保护这一群冷漠的人而操劳了,自己要做的,是完成村长的意愿,子路第一次用这么快的速度穿梭在丛林中,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不会惧怕沿路的枝条抽打在身上的疼痛了,现在的他可以眼也不眨地径直往前,就像是多年前自己被狼群追逐的那天夜里,而此刻的自己又找回了那种感觉。
子路: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估计我已经遭遇了不测,如果不是因为年迈体力不支被狼群所伤,便是在外界时出了差错,请你不要太过伤怀,而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是一个惊天的秘密,关于你的由来,或者说成是我们的由来。而在我要说之前,我一定要再三叮嘱你,这封信在你看了之后一定要烧掉,我每次外出的时候都会写一遍,安全回来了之后就烧掉,如此往复,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意。而我要对你说的是——我们不是人类孕育的。
在我每次带你外出的洞穴的另一个岔口会通往另一个空间,那里是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的历史文本的贮藏处,里面记载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也记载着我的来历,请不要质疑其真伪,因为我是从我的养父浩尘那里知道了这个洞穴的,而我一开始也抱着怀疑的态度,直到我用上面的方法得到你,并收你做养子。
而我要跟你谈的就是这件事。
那是十八年前,我刚刚结束了与自己弟弟,也就是星稞的战斗之后,开始怀疑浩尘所雕刻的历史内容,因为在我眼里,他是战神,他完美得没有任何的失误可言,可就是这样的他在临死之际,传了我村长之位,使得村子种下了祸根。再加上后来有一个外界的人的闯入,加剧了这一种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