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溺尘跟着仆人穿过了广阔的草坪,走过了冗长的旋转楼梯之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当然门依然是指纹解锁开启的,女仆把东西放下后,问了溺尘今晚想吃什么之后便弓腰退出了房间。
借着此时微弱的光线可以稍微看清楚了一点溺尘的房间,溺尘没有让女仆打开大灯,而是开了自己床头的台灯,所以房间此刻在暖黄色的台灯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温暖与安静,而灯罩上缠绕着繁琐的花纹的台灯成了整个屋子的焦点。
从光源开始往下探看而去,先是檀木质的精致的灯杆,然后是同样制材的书桌与椅子,而在台灯的照出的光圈边缘可以看见一些堆起来的书本,它们此刻正跟先前拜读它们的主人一起,沉浸在这一片黑暗之中,而反方向看上去则是一扇做工精致的窗户,窗棱雕刻着复杂的纹样,把两扇向外开启的窗面框在了其中,而中间的部分却也不失典雅的附着上了复杂的镂空纹饰,而循着窗子向右移动些许,则是一扇通往阳台的门,此刻在均匀的洒进来的月色作用下,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个规则的长方形图案,而长方形的源头则是一整片石质的阳台,被数十根被修饰得很华丽的大理石柱围在了几平米的空间内。
溺尘的此刻坐在洁白的床上,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被风吹乱了的刘海里,就如同一个感慨万千的雕像一般,他瘦弱的躯体此刻就像是一个病重的老人,似乎支撑起那套昂贵的礼服的力气都没有,沉思了片刻之后,溺尘便开始脱衣服,然后赤裸着几乎可以从外面看见皮肤底下骨骼的轮廓的身躯向着床尾的卫生间走去,随着莲蓬头的开启,一阵朦胧的湿热的水汽在一瞬之间传遍了他的躯壳,也传遍了屋子。
溺尘仰起了头,水便顺着他精致得棱角分明的脸庞流了下来,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他在饮泣一般,而他自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么洗澡的,因为只有在淋雨的时候自己才能毫无顾忌地哭,毕竟混进雨水里的眼泪太过肤浅,以至于谁也不会发现。
而另一头,尤斯在看了游泳池后便跟着另一个女仆到了对面的那栋楼的自己的房间,在她打开大灯之后,女仆也问了想吃什么,尤斯说完了之后,女仆也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留下一脸花痴相的尤斯在原地还为屋子的风格而惊叹不已,四面的精致的壁纸,地面的桦木制材,够大的浴室与柔软束缚的大床,完全符合英式风格的城堡酒店一样的标准,而最大的不同是,这屋子够大!原本以为这会让尤斯忘记了游泳池的事,然而并没有,她也没心思去好好欣赏屋子,毕竟自己会在这待好久好久,倒是游泳池让她兴奋不已,迫不及待,所以她立刻拿出了原本想去海里玩的时候穿的泳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换好了,赤着脚就按照来时候的路线,一路小跑直奔泳池去了。
当她跑到泳池的时候,月亮也刚好升到了天央的位置,原本自然摆动着的池面又变得更加的波光粼粼了,而尤斯当然也不会多想,一股脑地就蹦了进去,在月色之下她的剪影就像是美人鱼一般,流畅而优美,随着流线型的入水姿势,水花浅浅地推了水面一下,她那顶自然卷的金发便由此深入到了水底下,随着晃动的水纹而漾开了,就像是一朵金色的莲花。
在尤斯玩了估计有半小时左右的时候,溺尘也洗好了,打开了衣柜,找了一身休闲服穿上,黑色的卫衣和黑色的牛仔裤,刘海自然地耷拉在额头上,此时的他反复从以往的那个只穿礼服正装的人,一下子又变回了单纯的富家子弟一般,但是依然不减的是那风情万种。
穿好了衣服后,他赤脚走到了阳台上,看着天空中月亮,看得出了神,溺尘自小就喜欢在这里看月亮,他总觉得自己总是能够对月亮产生一种不明所以的情愫来,仿佛就像是月亮指引着自己去找寻什么东西,那东西似乎是捉摸不透的命运,也像是每天都不会一成不变的生活,但那东西始终跟他隔着一定的距离,无法靠近,但也似乎没有离远。
就在这时,楼下似乎有人在喊自己,他从失神中回过神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看见了此刻在楼下面向自己挥手的一个人,借着微弱的地灯,和声音的辨识,溺尘觉得应该是尤斯,因为这个声音似乎就像她先前在飞机上跟自己提出来要跳伞时的一样,充满了幼稚,但又充满了一种不容违背的傲娇,她当时对自己说悄悄话时的表情直到现在,他都历历在目,那表情似乎就像是如果自己不遵从的话就要把自己从飞机上直接扔下去一样。
而自己也是人生里面第一次,事先没有任何计划的,去做一件事,而且是一件稍有闪失便会魂飞魄散的事,但他真的很开心,那种从高空中一跃而下的,血压不断上涌的快感,那一瞬间自己似乎触摸到了真正的世界一般。尤其是在跟尤斯目送着先前飞去,直到消失在视平线上的飞机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刻意跟长辈开玩笑躲起来一样,而这些都是溺尘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毕竟由于自己家族的这种身份,他从小就没有玩伴,也没有去上学,所有的课程都是老头请的老师来教的,而每个老师来一待就是半年,一走就是永远。
溺尘从自己儿时的些许回忆中回过神来,嘴上露出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