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乎与生俱来都有一种对完全漆黑的陌生环境的恐惧,哪怕是起因于好奇,亦或是无奈,似乎总有无尽的遐想在其中扮演着可怖与执着,让其在模糊的背后变得更为神秘莫测。
与虚无世界相连接的便是漆黑世界,这其实是时间维度崩塌之后所留下的空洞,毕竟从有到无的过程,有东西在流逝,也就有东西需要填补上,无法填补的那些不可见,自然就存在着不可见的一切。
在这说小却没有尽头,说大却只有漆黑的世界里,人生在被压缩后会一次次重演,这里没有空间,也没有重量,只有无尽的过往凝集成碎片,然后突然打来,让人滋生幻觉,流转不息。这本来是修炼的一部分,但也是不该由子路单独涉足的区域,却因为“施术者”的提前“离世”而阴错阳差地自动开启。所谓的漆黑本质上其实不过是超越了视力范围与时间之后的更高维度,由于视野超出三维之后就无法成像了,所以也就只剩下了空虚,而这个世界说白了即是所谓的情绪堆积起来形成的无限期许。
这本来是作为三个修炼中的最后一个出现的,然而子路却在不知不觉中触碰到了开启的裂缝,以至于被仓皇卷入,更为可怖的是,在这里,除了能够到达此种境界的外界术师的干涉之外,要想出去,唯有通过考验,这其实也是成为山兽神的最后一道门槛。
子路自打一不小心踩空,从裂缝的缺口掉落之后,便一直处于一种往下坠的状态,直到入口变得越来越模糊,逐渐变为一块光斑,直到最后成为一个光点,乃至完全消失。紧接着就连子路本人也不清楚自己是依然在下落,还是已经渐渐地悬浮在了虚无的空中,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仍旧停留在这个世界中无法动弹,甚至没办法运转丝毫的灵力,这只能说明,要么这个空间的灵力维度在他此刻的能力之上,要么就只能说明这个空间内不存在灵力的机制,而这些,此刻与他而言,都无从感知,他只能仰卧着,看着如同深渊般的四周,然后逐渐没入绝望。
然而就在子路处心积虑地设法逃离之际,一道无形的风穿过了他的胸膛,甚至没有丝毫的痛觉亦或是任何的质感,子路只感觉到自己的袍子突然被掀开了,紧接着他一下子就像是进入了隧道一般地掉落进了一个由记忆组建而成的世界。就在他还没能看清四周的光怪陆离之时,他的眼球立即就自己转动了,眼白逐渐把漆黑的瞳仁赶到了眼皮之下,而他也立即就进入了无意识的状态之中,整个人就像是一具尸体一般。
然而其实此刻他的精神世界,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过去,在须臾之间,他回到了天罪之上,看见如同鲜血般的残阳,以及在家门口等待着族人回归的星罗,他看见当时年轻的自己坐在枝丫上注视着这一切,嘴角虽然僵硬着,心里却早已露出了微笑
这个世界在蚕食着他的记忆,逼着他再一次在没有时间的节点里,一次次地回顾着以往,直到那些悲喜逐渐变得重叠,变得卑微,变得模糊,最后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脑海里,成为无情无欲的猛兽,主宰苍生的山兽神
另一方面,被几个壮汉押解着回到了格鲁克斯根据地的溺尘一行人,在微弱的火光下略显得有些疲惫,格鲁克斯本想呵斥为何不直接把他们交给米刹柯尔,但后来想想,毕竟这样的天色,如果去了,估计就很难在天黑前回到这里了,所以叹了口气后什么都没说。
倒是那几个大汉,看着尤斯被押进来之后一个个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但碍于格鲁克斯夫人恶狠狠的眼神,才停下了往前的举动,和为所欲为的龌龊想法。
格鲁克斯的夫人叫河厘娜,是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女子,或许是源于生活的原因,略显强壮的身形彰显出一种强势的气息,与尤斯相比略显结实的肌肉把她高挑且丰满的身材装点得带有一丝野性,不过说到高挑这个词,在屋里的壮汉面前,她也显得有些娇小了,但跟尤斯想必的话确实要高出尤斯一个头,甚至比溺尘还要高一点。
格鲁克斯见到几个人被抓了回来,表情显得有些得意了起来,但也想起了之前赫尔克跟伽岚的所作所为,又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报复在这三人身上,但是碍于对待俘虏的风俗,不好在那么多人面前搬弄是非,才隐忍了想法。
格鲁克斯让众人在屋里烧了几团火,然后把打猎得到的野物直接扒了皮血淋淋地就架在了火堆上烤,整个扒皮的过程让被绑在一旁的尤斯看见差点吐了出来。
溺尘和老头倒是没有太大的反感感触,依旧淡定地靠着柱子,不过眼神此刻变得有些唏嘘了。
过了一会儿,随着香气四溢,肉终于烤好了,格鲁克斯便起身,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一面巡视着周围的人,一面给大家分着食物。尤斯的眼神则是变得有些疑惑了,毕竟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的话,格鲁克斯也不是什么坏到骨子里的人,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分分钟打了她的脸,让她坚信人的本质是绝对不会变的。
当格鲁克斯每每走到那些身强力壮的人身边的时候,几乎都给了他们很大的一块肉,供他们与妻儿分食,但当他走到比较瘦弱的那些人身边的时候,却只给几根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