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与你无冤仇,倒是尘大,误撞相识,倒是尘大,尘散缘尽,倒是尘大,尘灭相杀。
子路用长剑在塔顶的吊顶上面刻画着,原本空乏洁白的天花板,被子路这数年来的呕心篆刻腐蚀得花哨夺目,溺尘看着此景不禁在心中暗叹:这若是在自己的世界中,想必早已被媒体大肆曝光唾骂不止了,毕竟从外观上看,这座白塔似乎已经是十几个世纪前的产物了。
看着塔顶上密密麻麻排布着的文字与符号,溺尘一行人心底不禁升起了一股叹息,毕竟先前就是与子路在此相遇,机缘也是这上面跃然眼前的这些符号与画面,只是不知缘何,子路真的成为了他们直觉中的那一个人,而米刹柯尔却早已变得面目模糊,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子路此刻在写的,是这个故事的终章,谁都能感受到他用长剑刻下这些文字时的悲痛,谁都明白他满怀恨意地在唾骂的人是谁,而谁都无从作声,因为谁都明白这一切的缘由。
窗外月色如水,月光不时穿透塔下的一隅,这个城市中唯一的植被,把恩泽降临在这一丛鲜绿之中,想必是上天的垂怜,才让这个不毛之地有了一丝黄花外的生机,也让这抹深绿告知人们这清澈水源的尽头和水质。
但这刹那的光景很快就要被子路摧毁殆尽了,在他把长剑收回体内的一瞬,早已注定了的结局终于要迎来收尾。
子路要打通塔底的水池,他知道那连接着虹的世界,他想把那些曾被视作恶魔的人鱼引入这个早已腌臜不堪的世界中,他想用自己的罪孽来清洗一切,他之前尚且在挣扎,在最后的人性凋敝前视图给这个世界一个不被鲜血洗礼的转机,然而他对虹的思念愈发强烈,这最后的一丝温柔便愈是要扭曲成一个个令人生畏的骸骨。
溺尘他们谁都无从阻止他,因为子路说了这是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唯一方法,子路的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但声调却一如往常地令人无比亲切,没有人会怀疑他语言的真伪,因为他根本没必要欺骗。所有人都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唯有让大海染满鲜血,让山兽神重新回归到世界,通路才能够被重新打开。每个世界都需要一个枢纽作为齿轮,来让无数的世界连接到一起,形成一个同时向前运转的整体,然而这个世界中的枢纽在数百年前就被人摧毁了,所以这个世界停住了,万事万物就像是不思进取的生灵,维持着原先的模样,冰冷如人间地狱。米刹柯尔通过绷带人,明白了问题所在,一心想要让这个世界恢复原先的样子,而子路通过老师们知道了,恢复原先的样子是他回到自己世界的唯一通路,他俩本不该有分歧,也本不应存在恩怨,而这一切似乎被虹的出现打得支离破碎,更为讽刺的死重组了碎片之后的世界中,只剩下了无尽的鲜血与惊恐。
米刹柯尔想让自己成为山兽神来偿还这一场跨越了数百年的孽债,由他家族而起的因果,当有他来结束,无可厚非,理所当然,为了确保能够成功,不惜让这些曾经把“同胞”赶出城外的罪人们一起承担这“惩罚性”的后果,一一沦为实验品,当米刹柯尔始终存留下了一丝仁慈,不愿意让“子民”就此沦入修罗场,所以他也不惜改造自身来保护他们,尽管他明白这样的保护压根就无法解决人与暮瞌之间的矛盾,他不过是把世界引回正轨,哪怕不惜让自己失去理智沦为恶魔,也要将暮瞌清除,拆掉城墙,把世界的去留全权交由人类自己决定。
作为异世界的旅客,于情于理子路本来不该干预这个世界的,让谁成为山兽神于自己也无关紧要,但在令他不耻的这个错误的世界中,他和太多人相遇了。他身上承载了太多人的厚爱,而他们都希望他能够让这个世界从错误中得到解脱,无论是自己的历任老师们,还是虹都希望能够瓦解掉人与暮瞌之间的屏障,因为这二者之间本来就不该存在隔阂。然而世界的轨迹就错在此,仇恨的枷锁让米刹柯尔做出了最不理智的行为,也让一贯冷静的子路彻底丧失了理智,虹的离世让一切都回到了最初,一旦米刹柯尔成为山兽神,那子路的愤怒便会驱使他再一次对山神兽进行屠戮,他实在不敢确定自己如此做了之后,到底是让更多的人变成暮瞌,还是会让暮瞌重新变为人,或者让两者再一次变为两个更为凶残的不同物种,亦或者这本就是山兽神造成的隔阂,那是否让暮瞌成为山兽神就能让它们变回原状,他亦不敢确定,所以他在犹豫着,这一场豪赌在如今拥有了力量的自己面前却变得愈发的可怖。
纵使经历了这么多年,令子路没能洞悉的巫师机制体系仍然是迷雾重重,本该一脉单传的诅咒一族却因为山兽神的变故而变成了两支,如今纯血统的两支却又都消亡殆尽,唯有自己身上还残留着虹的血液,如果硬要恢复最初的体系,是否只有自己成为山兽神才能让一切恢复如初也说不准,但从自己经历的为了培育山兽神而研究出来的“虚无之境”似乎从侧面佐证出了这一点,但让自己成为山兽神是万万不能的,毕竟自己世界中所面临的局面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还有很多。
所以子路曾不止一次地闭目沉思,用灵力在探寻着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希望能够从其中分辨出彩的女儿献祭自己时,分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