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尘一行事到如今也无法帮子路什么,所以只能围聚在子路身边等着他最后一次感知世界中的一切,如果这次还是没办法找到结果,那便只能进行下下策——引入暮瞌进行血战了,为了掠夺和血腥才能决出最后有资格成为山兽神的容器,这是天地孕育之初就存在的根本法则,无从干预,浑然一体,物竞天择,无可厚非,这也是如今子路能够完成老师们和虹的期望的最后手段,兴许残忍,但总比让米刹柯尔成为山兽神之后,对暮瞌进行屠戮要公平得多,只不过面对当前的时局,像这样无法预测结果的赌局对于在场的所有人而言,都没有把握罢了。
这个世界本就不是自己的,也不该有所留恋,唯有此刻让自己变得极端自私,兴许心中才能稍微好过一点,所有人都明白事已至此,所有人亦明白纵然悲伤,但这始终是这个世界的人该承担的后果,作为局外人的他们根本不配干涉。
当子路睁开眼的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然而令人唏嘘的是,子路仍旧是摇了摇头,这也意味着事到如今,战争已经无可避免,子路缓缓地站起身,稀碎的刘海和青涩的胡渣都被月色下的阴影给吞没,他戴上了帽兜,俨然成了一个漆黑冰冷的恶魔。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犹豫,他知道如今任何人的话语都会是他有所动摇,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愿意违背老师和爱人的期望,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挥手,没有丝毫的声音就在身下打穿了一个通路,他纵身跃下,径直地冲进了塔下的水池之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那一秒飞涨的戾气,那种赤果裸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地颤抖了起来,那一刻,他应验令彩忌惮了几十年的预言,他终于还是沦落成了摧毁这个世界的恶魔。
随着子路如水时激起的水花,水车随即分崩离析,水浪向四壁溅洒而去,就像是一个个人被割首切颅时喷溅的鲜血,而这种声音也像是之前米刹柯尔与彩的女儿渔水之欢时宣泄的情和欲。腥红的圆月下,此刻米刹柯尔正站在寝宫的顶端,身下是早已如同野兽般嘶吼不断的丧尸们,密密麻麻地人头攒动着,早已挤满了大街小巷,而正常的人们几乎都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兴许是数日不食,饿得颤栗,兴许是恐惧早已无法压制,但对米刹柯尔而言,无论成败,这些都是需要留存下的善良血脉。
“王上,人们都到齐了。”一个红衣士兵爬上屋顶,对着米刹柯尔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说道。
“他呢?”米刹柯尔悻悻地问道,似乎对于绷带人的没有出席显得有些不悦。
“星稞大人如今还是没有消息。”士兵感受到了气氛的冰凉,把头垂得更低了一些,身上也渐渐浮现出了阵阵冷汗。
米刹柯尔回过身,向士兵走去,而士兵的身体随着米刹柯尔的靠近,也开始逐渐颤抖起来。
“你怕我吗?”米刹柯尔走到士兵面前问道。
“不怕”士兵嘴唇颤抖着回答。
“我知道你怕,”米刹柯尔叹了口气,摸着士兵的肩膀悲伤地说道:“不过现在,你就不会怕了。”说完他一抬手,士兵便从屋顶飞了出去,径直地落入了丧尸群中。
而绷带人此刻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被紫色冰层死死封住的彩女儿的酮体,伸出手,在冰块上抚摸了一下,诡谲地笑着说道:“你可真是个小恶魔,要是没有你,米刹柯尔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上钩,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呀。再等一会儿就行,等我的好侄儿把人鱼引到这个世界中来,我就放你出来,到那时候,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山兽神了。”
紫色晶体中的女孩眼睛眨了眨,由于表情被冰层凝固了,所以不知道情绪是悲伤还是什么,不过随着绷带人拿出一个针筒状的容器透过冰块刺入女孩身体里,抽出了一管血液之后,便化作了一团黑气迅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