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赖嬷嬷眍着眼睛回到佛堂,找到了此时已经梳洗好在吃早餐的尹卿月。
“尹姑娘,您的条件皇后娘娘决定都答应了,但皇后娘娘对您也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您一定要认真为娘娘做事,绝不会有二心。”赖嬷嬷冷着脸,一字一顿的说。
尹卿月此时正拈着一块桂花糕在吃,她听了赖嬷嬷的话并不恼怒,而是慢条斯理地吃完了糕点,而后仔细地拂去了嘴角的细屑。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带着笑望向赖嬷嬷:“嬷嬷,从昨天开始,卿月就一再提醒您,卿月在是一个医者的同时,也是一个商人,卿月不是皇后娘娘的手下,不能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她见赖嬷嬷脸色变得难看,便又带些安抚意味地笑了笑:“但作为一个商人,卿月自小就知道商人重利更要重信,卿月不跟皇后娘娘讲人情,后宫一向人情淡薄,恩也好情也好都是靠不住的,卿月和皇后娘娘只是在做一场交易,只要皇后娘娘能够提供卿月所需要的,卿月就会为皇后娘娘提供她想要的。”
此时赖嬷嬷的脸色已经缓和下来,尹卿月的话虽然冷酷无情,但却格外让人放心,没有所谓的人情在其中,纯粹利益的交易反而更加让人放心。
尹卿月冲着赖嬷嬷笑笑:“买进卖出原本千秋业,送往迎来赢得万人心。叨扰了这许些时候,嬷嬷该带卿月见见卿月的主顾了吧?”
赖嬷嬷躬了躬身子,竟是将尹卿月当做主子来待:“老奴在前头引路,尹姑娘请了。”
未央宫内,皇后贺敏敏已经满怀心思地等候着了。
她今日穿着正红色彩绣牡丹凤纹织锦春衫,下以豆绿宫绦系以明黄色暗绣梅花妆花缎月华裙,三千青丝绾作凤髻,鬓边斜簪一海棠,髻上复戴御赐那支蕊心簇玉牡丹步摇,流苏垂于耳畔,与南珠耳饰相映,自是宝光雍容。
只是贺敏敏虽然美貌,毕竟是生过孩子的中年妇人了,打扮的再是雍容华美,也比不上少女的轻灵娇艳,反而无端多了几分老态。
殿中两旁的宫人都垂首立着,贺敏敏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锦座之上,坐着坐着,她唇边突然逸出一丝叹息。
方才孙贵妃和德妃刚来请过安,孙贵妃比她稍小些,身材也娇小精致些,虽然生过了一个女儿,但保养的相当不错,三十好几的人了,看着像二十岁的少妇,根本不见老态,反而有些成熟的风韵。
而德妃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或许是因为心无挂碍的原因,德妃虽然生过一儿一女,却丝毫不显得臃肿或是老态,反而眉目恬淡,更多了一分出尘的美。
这两人一成熟一恬淡,都各有风韵,也难怪南宫霖对她们念念不忘。
贺敏敏看着细瘦却略有些褶皱的手,又微微叹了口气。
当年宠冠后宫的三佳丽,怎么只有她一个人的美貌被时光带走了呢?
从来英雄与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贺敏敏心中有不甘更有哀怨。孙贵妃和德妃都没有老,偏她贺敏敏终将白头?!
贺敏敏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裙畔的流苏,贝齿微微咬住了下唇。
她不会放任自己这样衰老下去,最终被南宫霖遗忘!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必须留住这个神医,这是她唯一能恢复青春的资本!
“娘娘,赖嬷嬷和尹姑娘到了。”皇后身边的凤仪女官寒舞走了进来,俯身施礼禀告道。
贺敏敏心中一跳,激动地站了起来,连声道:“宣,快把她们宣进来!”
当赖嬷嬷领着尹卿月进来的时候,贺敏敏觉得自己的心连同自己的血都冷了,她瞪大眼睛看着赖嬷嬷和尹卿月走到她面前一同施礼问安。
贺敏敏颤抖地抬起手,指着尹卿月问赖嬷嬷:“她就是你说的那个神医?”
赖嬷嬷点点头:“不错,这位就是尹姑娘。”
贺敏敏几乎是尖叫起来了:“她自己都长得那么丑,怎么可能让本宫恢复美貌,赖嬷嬷,你疯了不成!”
“皇后娘娘难道不知道一句话,叫做能医不自医?”蓦地,尹卿月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如黄莺出谷,清泉激石。
尹卿月轻灵空澈的声音安抚了贺敏敏躁动的心情,她深呼吸一下平静了下来:“可是尹姑娘,单看你的相貌,本宫实在无法相信你的医术!”
尹卿月抬起头,淡定地笑了笑:“皇后娘娘也该知道一句话,久病成良医。正因为卿月生就一副丑颜,所以自幼就对恢复美貌的药方多有研究,若论治病救人,卿月不敢托大,若论美容养颜,卿月不遑多让!”
贺敏敏被尹卿月眼中的自信所惊讶,虽然尹卿月生就一副丑颜,但这眼中的自信并不似作假,使得她也不禁有些动心。
尹卿月知道贺敏敏已经有些被她劝动,便又仔细地看了看贺敏敏的脸,笑道:“敢问皇后娘娘,您一向肝气不舒,脾胃不调,郁结在心,是或不是?”
贺敏敏脸色一下子变了,她扭过头去看赖嬷嬷:“你把本宫的脉案给这个臭丫头看了?”
赖嬷嬷忙不迭地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