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不远处的曹邛本就睡眠极浅,被这一阵哭声惊醒,立刻便赶了过来,将卢雄从妇人手中接过,抱在怀里逗弄了好一阵,才稍有好转。自一老一少相识以来,卢雄生性乐天,从未出现过此等情况,曹邛心知不妙,掐指推算。突然间,脸色大变,一脸怒容,转头看向东方,厉声道:“竖子安敢!”说完拔地而起,御起飞英剑,朝着庆阳城飞去。剑神山其他山民从未见过曹邛如此动怒,一时间竟无人敢出声阻拦。
随着曹邛前日观景有悟,境界提升,御剑更加神速,不多时已抵达楚国边境宝玉州,恰逢此时,一道灰白人影从一旁如流星般冲了过来,拦在曹邛身前。后者眯起眼睛,冷声道:“原来是司空将军,怎么,你想要阻拦老夫?”
司空厉凌空而立,与曹邛相距不过十丈远近,闻言只是抱拳问道:“不知剑神此次又为何出境?好重的杀气,在下生怕剑神做出什么出格之举,职责所在,不得不来。”
曹邛对于这个名震天下的大楚军神,谈不上什么恶感,况且撇开那层身份,曹邛反而对司空厉的武学天赋颇为惊艳,后者走得是和自己一般以力证道的路数,且征战沙场多年,以战养战,如今虽说境界与自己相比仍有差距,却也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
当世武人,武学修为登台入室之后,按照内力划分,依次被分为六等境界,其中一二等境界又各细分为三重,一等三重从低到高分别为纯青、入神和出神,二等三重则为生根、立地、破垢。六等之上,便是曹邛这等天人境界。
曹邛破境之前,全天下仅有两位天人,公认的天下第一乃是云音寺主持空山圣僧,紧随其后的是出生燕国的枪仙凌霄云,曹邛作为这二人之后的当世第三人,自然能一眼看出司空厉修为高低。
后者如今虽未及不惑之年,却已稳坐一等纯青境,况且此人内外兼修,武道修为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死战,境界远比寻常武夫来的稳固,便是对上入神境的高手,也有一战之力。这也是司空厉敢拦在曹邛去路上的最大倚仗!
曹邛不愿与后辈动手,冷声道:“老夫一介闲云野鹤,不参与任何国事,你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军神莫要拦路,免得伤了和气。”
司空厉依旧是古井不波的神态,即使是面对如今楚国当之无愧的武道第一人,气势也不落下风,沉声道:“听闻剑神前几日远赴梁国豫州城,更是带回一名刚出生不久的男婴,既然钦定了衣钵传人,好好传授武艺便是,何必在去往梁国境内?听闻剑神此前曾有杨修有过一战,莫不是打的不爽利,这趟又要去找谁的麻烦?”
曹邛冷笑一声,森然道:“阁下好手段,居然得到这么多消息,实不相瞒,正如军神所言,老夫的确新收了一名弟子,可老夫刚刚推算过,只怕我这徒儿的双亲已遭遇不测,曹邛独活一生,如今只剩下这徒儿一人,定要为他的爹娘报仇雪恨!”
这时,一只游隼突然划破长空,司空厉伸出手臂,那游隼稳稳降落。司空厉取下绑在游隼脚上的信纸,展开一看,一双浓眉紧皱,看向曹邛,问道:“剑神可知凶手是谁?”
曹邛摇了摇头,他本就是剑士,并非那玄之又玄的练气术士,之所以感应到卢道全遭遇不测,全因当日在卢道全体内悄然留下的一缕剑气,加上卢雄一反常态,哭闹不止,这才运起神通查探一番,却怎么也感应不到那缕剑气,可若想凭此推断出是和人所为,无异于是痴人说梦了。
司空厉见状,也不多言,屈指一弹,将手中信件交给曹邛,说道:“刚刚接到探子消息,梁国新任礼部尚书勾结外贼,已被金吾卫满门抄斩,看来前辈口中的仇人便是梁国那狗皇帝了。”
曹邛接过信纸,展开一看,脸色微变,随即怒道:“是冯靖全又如何?惹恼了老夫,也不过一剑的事!”说完将手中信纸碾成齑粉,准备前往梁国庆阳城寻一寻梁武帝的麻烦。
却听司空厉说道:“前辈且慢,你这一去,无论成功与否,对我大楚而言,只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还请前辈看在楚国百姓的份上,不要意气用事!”
曹邛冷哼一说,说道:“百姓生死,与我何干?况且等老夫一剑结果了冯靖全,梁国群龙无首,不正是军神大举进攻的好时机么,何来无利一说?”
司空厉深知曹邛面冷心热,断然不会将无辜百姓生死当做儿戏,继续说道:“前辈剑仙一怒,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斩杀一两千人已是极限。可若是惹恼了冯靖全,天子一怒,伏尸何止百万!如今梁国强盛而我大楚势弱,梁武帝若执意攻打大楚,我等又该如何应对?王侯将相或许有罪,你我这等武夫或许也有罪,可百姓无罪!前辈真要为了一己私欲,白白牺牲这些无辜百姓么?”
曹邛并非无情之人,虽从不过问国事,可毕竟骨子里流淌着楚国人的血液,听得此言,收起一身彪炳气焰,倒持长剑,对司空厉行了个剑礼:“军神说的是,是老夫欠考虑了。”后者连忙抱拳回礼。
曹邛朝着东方远远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也罢,这等血海深仇就等你小子长大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