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凌霄云来到剑神山后,卢怀远每日除了雷打不动的上山下山炼体外,也开始练习枪术的基础招式。凌霄云虽是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悟性极佳,但光有天赋可远远不够,仍需勤加练习,卢怀远对枪法连一知半解都谈不上,凌霄云便让他先从每日弓步扎枪一千次开始。
多亏有了曹邛的炼体之法,卢怀远此时武学修行早已登堂入室,基础的扎枪信手拈来,除了感觉有些枯燥单调。说来也怪,卢怀远性子叛逆,对曹邛的话半数都当做是耳旁风,但对凌霄云的话却是言听计从,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有时甚至还会主动加练五百次,只为练好扎枪这一个动作。
练兵器,说白了就是一个熟能生巧,将兵器变为身体一部分的延伸,凌霄云见徒弟每日废寝忘食,毫不懈怠,心中更加欢喜,亲手替卢怀远打造了一杆七尺来长的铁枪,赠给爱徒。虽是一杆普通铁枪,卢怀远却如获至宝,心想这二师父远比大师父豪气多了,练起枪来更加卖力。
一旬之后,卢怀远的扎枪已练的无比纯熟,凌霄云又依次传授卢怀远“拿扎”技法,命其除去每日固定的一千次弓步扎枪外,额外多加一千次拿扎技。
卢怀远终究是少年心性,对于感兴趣的事情并不感到苦累,他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先前多次顶撞曹邛,无非是后者本就不善与人沟通,如今凌霄云虽比起曹邛更加严厉,但凡事都喜欢轻声细语,从不大声呵斥,加上凌霄云年轻俊朗,卢怀远更乐意和二师父待在一块。
平日里卢怀远在山顶练枪,凌霄云便在一旁静坐冥想。卢怀远悟性极高,任何招式只要凌霄云演练一遍,就能学的八九分形似,更难能可贵是是还有五六分神似,凌霄云对此深感欣慰,满眼都是自己年少时练枪的影子。
日复一日,转眼凌霄云在剑神山上已度过两月光景,这段日子里,卢怀远从如何握枪,到扎枪,再到横扫,基础枪术几乎学了个遍,他本就天资过人,加上对枪术打心眼里喜欢,进步神速。五百年前的用枪第一人程树曾有言,枪法共分为六层境界,依次为力斗、偏长、守法、精熟、通微、神化。如今的卢怀远,约莫已到了“守法”境界,但因尚未与同境高手比试过,其真实水准无人敢断言。
凌霄云待在剑神山上,白日里除了盯着卢怀远练枪,闲暇之时便和曹邛探讨武学心得,二人境界相当,眼界颇高,比起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晋升天人境的曹邛,凌霄云诸多感悟犹如羚羊挂角,二人一正一奇,相得益彰,彼此都是感悟颇多。
这一日,凌霄云如往常一样看着卢怀远练枪,突然之间心生感悟,好似抓住了那一缕虚无缥缈的意境,忙闭上双眼,试图抓住那一丝突如其来的秒意。一炷香后,凌霄云缓缓睁开双眼,眼神通明,呼出一口浓郁浊气。曹邛心生感应,早早便御剑而来,见到凌霄云,喜道:“恭喜阁下有所突破,看来老夫这剑神山还是一处福地。”
凌霄云抱歉回礼,笑道:“那晚辈真得好好谢谢前辈了,只可惜离那传说中的天仙境界,仍有一段差距。”
这一日,枪仙凌霄云重返天人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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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皇宫内,李成芝一身素衣,独坐在龙椅之上,百里劲同样不着甲胄,仅一身便装,站在台阶下。闲杂人等早已被支开,偌大的宫殿内就只剩下君臣二人。
李成芝早先便命下人替百里劲安排了座位,更端上美酒佳肴,本意与百里劲把酒言欢,但后者不敢逾矩,始终恪守臣子本分,站在一旁,不肯入座,对于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李成芝也不在意,他对冬岳书院出身的郭元一向心生防备,但和楚王陈雄一般,都对手握兵权的武将之首始终给予了充分的信任。
李成芝拈起酒杯,笑道:“百里将军当真不尝尝这佳酿?这凤阳郡的杏花春酿一年可产不了几坛,寻常可没有机会享用。”
百里劲抱拳躬身道:“既然这美酒如此珍贵,末将哪敢夺陛下所爱。”
李成芝笑骂道:“油嘴滑舌!如今就算你想喝,朕也不给了!将军没有口福,那朕就独乐乐了。”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咂摸着嘴巴,回味无穷。
将那盏纯金打造的酒杯搁在一旁,李成芝收敛起笑意,一脸凝重,问道:“将军这几日可曾找到郭元的下落了?”原来那日郭元负气出走,离开玉亭城后,李成芝龙颜大怒,命百里劲务必将此人追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百里劲低下头去,默默叹息一声:“回禀陛下,末将已派重兵出城找寻,照理说郭先生纵有那黑衣护卫相助,也断然不会走远,可如今三日过去了,末将部下将士翻遍了周围城池,仍是找不到郭先生下落,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李成芝揉了揉眉心,皱眉道:“两个大活人,不会就这么凭空消失的,或许他二人并未入城,而是躲在野外,伺机而动。还请将军加派人手,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郭元找到,此人毕竟出身冬岳书院,学究天人,既然不能为朕所用,为防止他投靠别国,成为我大燕的对头,定要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