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师城内,百里劲千算万算,都没料到魏青大军在战事最焦灼时赶赴战场,先前江道华不惜付出性命,却也只是毁掉了两座投石车而已,若非百里劲调度有方,治军森严,手下众将士临危不乱,恐怕百师城大门早已被梁国大军攻破了。
百里劲独坐楼中,郭元死在了庆阳城,如今江道华也战死在城外,身边真就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自顾自倒上一杯酒,百里劲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面对朱旺的十万大军,自己会打得那般辛苦,难不成自己多年不上战场,大不如前了?梁国那位年轻将领当真是不俗,十二万大军如臂指挥,调兵遣将,深谙兵法却不死板,在最合适的时间、地点,总能做出最正确的决策,在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前提下轻易不犯错,比起梁国李剑,更胜一筹。
百里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长叹一声,由衷叹道:“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不服老不行。”正当此时,刘植一把推开大门,闯了进来,兴师问罪道:“大胆百里劲,竟敢不听从本官计策,导致我军大败,若是百师城失守,本官倒要看看你有几颗脑袋谢罪!本官这就上书陛下,革了你的官职,夺了你的兵权!”
百里劲怒火中烧,可毕竟吃了败仗,面对咄咄逼人的刘植,仍是强忍怒火,忍气吞声道:“此战失利,本将自会向圣上说明缘由,不劳刘大人费心。”
刘植正要再出言不逊,突然胸口一痛,一直血淋淋的手掌从背后穿胸而过,将他当场格杀!
身后那人一脸平静拨开刘植尸首,看着百里劲,笑道:“将军真是好脾气,竟被一个文官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刘某实在气不过,就替将军了结了此人,将军不必客气。”
百里劲哑然失笑,问道:“刘大人可真会说笑,不知今日是什么风把大人吹来了?”
来人正是燕国大内第一高手,刘怀亮。听到百里劲发问,刘怀亮叹道:“将军首战失利,陛下龙颜大怒,特命刘某前来百师城,本欲兴师问罪,把将军捉拿回京。可梁国外患仍在,此时擒了将军,百师城势必失守,刘某以大局为重,这才自作主张,决定给将军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百里劲冷笑一声:“本将与大人素无来往,大人这是为何?”
刘怀亮倚靠在门框上,笑道:“不管怎样,你我毕竟同朝为官,同为臣子,擒了你,对战事不利,白白便宜了冯靖全,刘某虽是一介武夫,却非蠢材,如今百师城仅剩下五万人马,而城外集结了整整十四万梁国大军,敢问将军,可有法子守住此城?”
百里劲皱眉道:“非是本将自夸,倘若没有那几座投石车,梁军就是再多上三万人,本将也能守住此城一月以上。几年无战事,梁国朝中人才辈出,所创投石车比起之前,无论是射程、威力,都增加了一倍不止,那重逾百斤的巨石砸下,有万钧之力,绝非人力可抗衡。若解决不掉这些攻城利器,纵使陛下再给本将增派十万兵马,也是无济于事。”
刘怀亮拍了拍衣袖,笑道:“既然如此,那些投石车就交给刘某处理好了,行军打仗我不行,也就杀人的本事还凑合,将军放心,待毁去那些庞然大物后,刘某顺手再替你摘下朱旺的头颅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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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百里劲部的惨况,朱旺手下损失更加惨重,仅是两轮攻城战役,便战死八万士卒,剩下两万人,也几乎人人负伤,屠猛若非手下拼死相救,早就被战马踏成肉泥。蒋宗保则是被强弩之末的江道华奋力一击,长刀劈在脸上,削去一大块皮肉。若非魏青大军神兵天降,提前两日赶到百师城,只怕如今朱旺这十万大军早已全军覆没了。
军帐中,朱旺坐在主位,魏青位列次席,对面坐着屠猛、蒋宗保两位副将。朱旺看向魏青,抱拳谢道:“多谢魏将军及时相助。”
魏青抱拳回礼道:“侯爷太客气了,你我同朝为官,何须言谢。末将虽年轻,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早到一日,我军胜算便多一分,万幸天佑我大梁,总算让末将赶上了。”
朱旺看着身边这位尚不满三十的年轻将领,后者如今已官拜卫将军,是梁国军界当之无愧的大红人,师从李剑,深得庆王真传,且青出于蓝,用兵果决,在兵力优势的前提下至今未尝一败,也是继李剑之后梁国第二位常胜将军。
见朱旺一直盯着自己,魏青笑道:“侯爷,如今百师城内守军不足五万,且人困马乏,而我部下十二万大军蓄势待发,战意高昂,何不趁此良机,一鼓作气打下百师城,之后再顺势北上,直捣黄龙,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朱旺点了点头:“就按魏将军的意思办,只要啃下百师城这根硬骨头,之后北上阻碍便会小很多。”
正当二人踌躇满志之时,一名士卒慌慌张张闯进帐内,见到朱旺,忙跪倒在地,高声喊道:“大将军不好啦!有一人突然闯进我军大营,几个冲撞,便将投石车尽数毁去,那人武功太高,弟兄们拦不住啊!”
朱旺脸色大变,拍案而起,几人一同走出军帐,只见一名壮年男子被一群士兵包围其中,却处变不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