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以前无论是设备更新或是障碍排除,一律都是IT部长在一小时内替李助理解决,原来一般是要一星期吗?眼前小温先生微笑看着自己,戴诗佳眨眨眼,也跟着扯出笑意。对看间,耳边忽地飘过刚进事务所时听过一则空穴来风的传言——社会责任部专养没慧根没能力没前途又不能任意开除的闲人……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所长将她调职是这意思吗……
半小时后,当小温先生与童秘书都开始办公,戴诗佳整理着纸箱内的物品时,脑中还是轰隆隆地回不了神。
所长室的文件皆属机密,不可外携,她的所有物不多,主要就是几个资料夹,当中是她惯性做的笔记与案件处理流程手册,综合不同专业领域律师的特性与手法,四年来累积了不少记事,她再编成不同主题的应对手册,例如金融犯罪、跨国合并、恶性竞争与收购等,帮助她处理所长交付的日常工作。这些自制手册不是针对特定个案来写,而是包含大原则与特定律师的处理方式,敏感内容一律匿名,加上案件细节修改过,就算是当事人也不一定能瞧出端倪,因此离开所长室时并未被要求不能带走。
事务所里没人要求她做这些,戴诗佳只是很单纯清楚自己不是转速很快的人,尤其法律工作十分繁复,做笔记是她自学生时代便养成的习惯。对她来说这些手册像字典或参考书,她若有一点迟疑,除了调查以往有过的案例,也可从自己的笔记中翻找身边前辈的处理模式。
书写、整理、思考、脑内演练的循环,令她感到格外安心。
手册平时都按序排列并装钉在资料夹中,戴诗佳整理纸箱前后只花了十五分钟,站在没有电脑的办公桌旁将卷起的衬衫袖子放下,她想了想,打算请教一下前辈童秘书该做些什么事:就算没有个人电脑,她还是可以到邻近的所内图书馆去。然而当她来到童秘书办公室前,见她咬着另一半的冰条飞快地打字,令人不敢打断。
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另一头的小温先生似是讲完了电话,拉开办公室的门来到咖啡机前,戴诗佳赶紧上前。
“你也想来杯咖啡吗?”小温先生摇摇手上的马克杯问着,“这胶囊咖啡很普通,可我中午打游戏打过头忘了去外头买,真是失策,现在只好将就一下。”
“小温先生习惯喝哪家?我现在去买。有间茶屋、大楼咖啡站,还是街口的兴八客?”戴诗佳脑中搜寻所内最常叫外卖的店家排名。“黑咖啡、拿铁、卡布、焦糖、杏仁、特调?Singleshot还是doubleshot?豆奶、牛奶?”
听着那有如反射的回应,小温先生愣了愣。“平常你都是负责这些事吗?所长知道吗?”莫说她老爸是业界有名望的大律师、过世的袓父曾是出名的铁腕检察官,所内茶水、餐点外卖一向有专人打点,一般不会让律师来做才是……莫非有人刻意整她?
戴诗佳正按下原子笔,眼也不眨地回道:“平常我与同事都是互相分担工作,所有的工作都是谁有空谁做,谁擅长就多做些。”
“这样呀……”那可爱的脸蛋上并无异样,小温先生微微一笑,“别的部门我不清楚,不过来到社会责任部,就得按我的规则走,戴律师你同意吗?”
主管等同战场司令官,这职场规则她出社会到现在一直努力守着。戴诗佳欣然点点头。“当然同意。”
小温先生拎起杯子,斜身倚着桌边,打算先将丑话说在前头。“你也看到了,我们部门很小,卡债是大宗,主要由我负责,童秘书接家暴及其它案子:真的忙不过来时,或是较复杂的案子当然会互相支援,但原则上我们独立作业,只在周一会议中报告手边案子进度,以免多处插手导致各自工作太重复又太杂乱……”
眼前戴律师认真点头,将分工内容及周一会议几个重点记在笔记中。他拧拧眉,又道:“之后也会有让你负责的领域,我希望你专注在工作上,而不是让太琐碎的小事占用你的宝贵时间与精力。”
太琐碎……指的是帮上司跟同事买咖啡?戴诗佳消化着小温先生的话。
她不是绝顶聪明,法学院是第二次才考上,跟事务所内大部分的律师比起来,甚至一些资深的法务秘书比起来,时常需要花更多时间才能进入状况、掌握关键:但她相信勤能补拙,所以加倍努力,经手的文件也总是检查再检查,但求将失误减到最低,不拖累团队。而她一直认为帮助团队顺利地完成工作也是分内之事,如果跑跑腿能为上司同事分忧,那她并不会不愿意去做。“那么……小温先生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从刚才的分工,戴诗佳大略明白小温先生的用意。童秘书是女生,处理家暴案件较能令女性、孩童为多的受害者打开心房,卡债案件之前有惹到地下钱庄与讨债集团的先例,为了同事安全,所以多由小温先生负责。来此之前她猜想过新的工作内容,或许会成为两位律师的文书助理,从头学起。
部门小,工作多是事实,本来他打算藉等待安装电脑的时机让这位新成员放松一下,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习惯新环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