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此,叶子诚终于抬头,无奈笑着摇摇头。
“他就是听到这边一拳挥过来。”他道,“知道你们分手,那已经是他同意回到杉墨之后的事了。”
这些……徐光磊是不会告诉她的:他的个性与刚认识时有细微改变,她一直归咎于两人间的关系仍需时间再度适应,却不知他经历过的比她想像的更多。戴诗佳思忖良久,才应道:“本来我是想藉今天这个机会让你们和好的。”子诚是家人,他曾这么说过。然而听了子诚的一番话后,她又很难去勉强徐光磊。
“我知道。”理亏在先,为了维护杉墨书店,没能早一点跟光磊说。叶子诚不介意再花点时间。“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约吧。”
语毕他转身,戴诗佳唤住他:“等等,子诚。我想……他是真的对你生气,可另一方面他更对自己火大,没能更早发觉你遭遇的困难。”她听起来像是在为男友辩解吗?无论如何,她不希望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闹得这么僵。
叶子诚看着她一会,点点头。“谢谢你,小佳。”
从二楼阳台往下看去,叶子诚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手中握着手机,迟迟未动。
“你是能有多小气?”
身后传来孟学湛的声音,徐光磊侧过头。
“你的小佳都回到你身边了,还没办法原谅兄弟?”孟学湛手中一杯酒,藉酒气数落:“还要小佳帮你当和事老?”
徐光磊白他一眼。“小佳小佳叫得很顺。”
孟学湛嘿嘿一笑。“其实你是不是也快忘了到底跟叶子诚为什么闹得不愉快?”
“谁像你会乱发脾气,气完又马上忘了是什么事,被你骂的人都莫名其妙。”“所以你是真小气、真记仇?”
徐光磊又瞄了眼窗外。“讲完了吗?讲完你可以先走开一下吗?我想打个电话。”
“知道啦。”孟学湛哼笑,识相地走开。“刚刚是怕你想一想又不打了。”待他走远,徐光磊才拿起手机拨号。
在人群中寻着,最后才在玻璃门外的阳台见到他侧影。戴诗佳放下手中空杯,向他走去。
推开玻璃门时不意听见了他低声说道:“……下个周末如果你有空,就来我家吧。你给小佳两瓶酒总不可能我跟她两个人喝……她有那么容易灌醉吗?我只是觉得有点浪费……我会问她,她也会说好……如果我说是呢?是因为她我才打这通电话,这样你就不来了?……子诚,也许现在我这么说很难以置信,但这几年来我不时反省,对你也好对小佳也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是因见到她在玻璃门边。
戴诗佳不是有意偷听,见状,她推开门走来。
“总之,周末,等你来开酒。”徐光磊匆匆收了线。眼前,她稍稍抬头与他相望,想开口,她手指滑进掌间,轻轻收紧。
“阿磊,”戴诗佳轻唤,“我很好,非常好,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刻了。”她忽然冒出一段没头没尾的话,两颊上带着酒气,眼神却无比坚定。徐光磊眉间放软,勾起她指尖。
“我们来执行制霸外岛的计划吧,我有好多假可以休,子诚也一定会批准你的假,我们半年内走完外岛,这点子不错吧?”
“小佳……”
“你不能总是带着内疚跟我交往。”当她能淡化不愉快的回忆,全心喜欢他,他对她的好却出自补偿,这样很不公平。
“这阵子我总会想,如果我能早一点跟你道歉,早一点把事情的原委都交代清楚,是不是我们就不用多浪费那两年?”小佳一脸不认同,徐光磊揉揉她头顶,“让我说完,说完再换戴律师交互诘问。”
他打趣说着,试图舒缓这个对他们来说仍是有些沉重的话题。戴诗佳忍住纠正他交互诘问定义的冲动。
“千金难买早知道的道理我明白,但总会回头去看究竟有什么地方可以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徐光磊说着,与她斜倚在桌边,眼虽望着远处,手却紧紧交握。“今天下午你跟我说邀了子诚,我又忽然想起曾经对他那么火大,恨他夺走我珍视的一切,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又跳出来说那只是一场可以完结的噩梦,好像这场灾难可以随时演完收工。然而反过来想,他分明也处在困境中那么久的时间,我们在同一个地方上班,我却没能早点做些什么……这些反反覆覆的心情似乎一直没有得到抒发。但小佳,我不想再怀抱那么多的不愉快了,不想弄得那么复杂;如果你都能谅解我曾经那么残忍的分手方式,我跟子诚是不是也应该互相体谅。”
戴诗佳听着他的话,轻轻靠向他肩膀。果然跟她猜的一样,生气之余仍带着自责。好在他想通了,否则她该怎么劝服这个死脑筋?无论如何,重大决定须由他自己下,她能做的是在旁支持。
戴诗佳握握他的手。“我支持你。”
徐光磊回握她的手,侧过脸看她,温笑道:“你刚刚可能也听见了,我擅自作主邀了他过来家里。”
“嗯。”戴诗佳点点头,咧开笑。“你叫他顺便买起司跟火腿来。”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