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庙会那次是第一次出林府,但是林柔也并不是只在自己十尺见方的房子里活动的女子,乖巧不代表不动作,所以对于林府的一切她都知晓。
对于薛战雄这个她的第一个朋友,林柔能跟他分享的除了自己看的书就是自家院子了,说来也奇怪,别人介绍自家房子的时候都是说哪里哪里很美,这里有个亭子,那里有个花园的,顶多还用些修饰的词来形容那些地方的美。
但小林柔却不一样,她介绍自家院子的时候是直接用线路来形容的,从门口进来有什么,自己住的房子在林府那个方位第几个房间,房间后面又是什么,花园在房间的那里,后院怎么出去,又因为薛战雄带她上墙头上坐着,她连林府里哪里的墙高哪个方位的墙矮都大致说了出来。
说来也巧,薛战雄是将门出身,家中时代出虎将,到他这一代兄弟二人也一样。
薛战雄从小对于那些诗词歌赋并不感冒,但对于兵法以及各地的地形却是很熟悉,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画图写战略。
根据林柔的描述,他很快就在脑海中描绘出一幅林府路线图来,还是无比清晰的路线图,薛战雄那天就是根据这个路线图轻松敲响了小林柔房间的窗子。
那是小林柔正在房里做刺绣,小小的孩子一针一线的绣着林夫人新教鸳鸯戏水,绣到一半冷不防听到窗子响,吓了一跳,针刺到白皙柔嫩的小手,一滴血渗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之间有心灵感应,小林柔总觉得这会儿敲自己窗子的人肯定就是自己是新朋友,当下也顾不得指尖的血迹,兴奋的跑到去开了窗子。
一个英俊的小脑袋从窗口伸了进来,果然是她那天认识的那个朋友!
小林柔本以为以后都见不到自己这个才认识不久的朋友了,这几天都有点不开心,这会见到了,开心得不得了。
但她又有点害怕,因为爹娘说过不能让人随便进自己房子的,尤其是男子。
清灵的双眸转了转,最终小林柔还是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只是朋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还算不上男子,就让人从窗口外面跳进来。
等人进来之后又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见到没人了才关紧了窗户,又走到门口把门给栓紧了才放心回到床边请薛战雄坐下。
薛战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大大咧咧的在小林柔指的那个小凳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一串红色的糖葫芦递给小林柔。
糖葫芦里面是红红的山楂,外面裹着一层透明的糖,就像花浸在水里一样,漂亮极了。
小林柔露出温婉的笑容,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串糖葫芦,咽了咽口水,小心的问道:“小哥哥,这个是送给柔儿的么?”
“嗯!”
薛战雄也没想要逗小丫头玩,直接把糖葫芦递给了林柔,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林柔左手食指指尖的渗出却没来得及弄干净的血液。
薛战雄一惊,连忙把林柔的手拿出来看,紧张的问道:“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打你了?都出血了!”
他一个大小伙子并没有见过女子刺绣,只以为出血了就是被磕着了或者是被欺负了,心里又急又气,这么个小丫头,怎么能下狠手,血都出来了!
小林柔被他的样子弄笑了,先是右手拿过那串冰糖葫芦,眯着眼睛闻了一下发现的确是跟庙会那天薛战雄给她买的那个味道一样就放了心,随后才抿唇道:“这是方才不小心刺到了,这府里没人欺负我呢!”
小林柔对自己的伤口并不在意,小心的吮吸了一下见没再出血就没再管了,但薛战雄却觉得这是件大事,硬是要小林柔缠上几层纱布才放心。
那一天,一整个下午两人都在小林柔的房子里说话,直到有人来敲门了薛战雄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从此,两人时不时就见一面,一开始还是薛战雄翻墙爬窗去见林柔,后来随着他们年岁的增长,两人知道了男女有别,就约在了其他地方,那个时候林柔也渐渐能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这段真挚的友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恋人之间的喜欢,总之他们渐渐就喜欢上了对方,原本偶尔见面变得越来越频繁,也因为频繁,所以两人之间的事情很快就被林太傅和薛熋知道了。
双方家族本来就很不对付,对于一对深情的儿女自然也是毫不犹豫的切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往来。
林柔被林太傅关了起来不允许再跟薛战雄见面。
薛家那边就更绝了,直接把薛熋送到边关去守关了,薛熋的本意是希望薛战雄能在边关那边几年,说不定到时候对林柔的感情的淡化了,到时候再回来娶一个德才兼备的好姑娘就行了。
他就不相信,这偌大的帝都,还没有比林柔更好的女子不成?
若是帝都没有,外地的他也能找一个好的回来!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做的绝,儿子就更决绝了,几年后听说林柔嫁给了当年的探花郎,从此只是每年给家中寄回几封平安信,再也没回过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