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慢贵客了坐坐。”
布便在小案对面的旧椅上坐下,问道:“您家没有其它人了么?”
老妇人答道:“老婆子丈夫死得早,只有一个儿子,前些年死了,不久,儿媳也生病死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宝贝儿。”
“即是如此,您不该涉险他往,只购买一些食物。”
老妇人叹息道:“你说得是。只是今日是浴神节,老婆子欠缺考量,以为没人会为难这个行将入木的老人,没想到...”
布恍然道:“哎呀,没想到今天已是浴神节了啊,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老妇人面露笑容,说道:“往年,每到浴神节,本村除了祭祀鹅神的活动,还有唱戏禳灾,跳舞求偶,街上还有集市,人们成群结队,好不热闹。今年却是如此惨淡,各户只能在家里暗暗献祭了。”
布叹息道:“时局混乱,不得不如此。不知贵村受到叛军的骚扰了么?”
“昨晚闹过几波,有不少人家给抢了,还打死了几个人。随后,军队也来,挨家挨户检查。差不多折腾了一夜。”
“白天好些了么?”
“上午还有一些,不给吃的,就要拿刀捅人。军队来了几波。乱糟糟的。下午基本没有了。听说,这些人都往七里屏去了。”
布稍稍沉吟,说道:“其实,我来这里,是要找一个名叫巴泽尔的人。听说住在村上,您认识么?”
“多大了?”
“大概三十岁左右,人很瘦,皮肤很黑,腮帮上有颗黑痣。”
老妇人想了想,答道:“村上没有这个人。”
“实话跟您说吧,这人虽也是叛军之一,我却并不是为难他的,只想找他问个事情。”
老妇人道:“我在这个村上活了几十年了,确是没有听说过这么个人。”
布见老妇人说得认真,忧心起来,叹道:“如此说来,可就麻烦了。”
老妇人道:“家中没有男人,本来不便留客,然而天寒地冻,旅店又关门了,小户人家,也就不再忌讳,今晚你就在此歇息吧。明天早上,你上村庄家问问去。也许某家有长期在外的年轻人,或许不为我熟悉。”
布点头应允,躬身感谢。老妇人便欲张罗晚饭,布建议道:“我略通跌打损伤,先看看您的腿吧。”
老妇人连声致谢。布检查老妇人伤势,发现伤情颇重,竟是小腿骨折了。他让小女孩找来两块木板,用匕首削剥合适后,将木板固定在老妇人的断腿上。又另制作一副简易的木拐杖。一番忙碌完毕,已是一个小时以后。布询问小女孩的名字,老妇人说孙女叫艾米。老妇人不便起身进献鹅神,布便代替将面包水果献在案上。老妇人让艾米熬粥做饭,布前去查看。这才发现小屋另有两个连通的小房间。小屋后面是一个木板围墙围住的小院,大概十几纳瓦。小院里堆放不少杂物,积雪稍有清理,靠近小屋的一角外搭一处板棚。板棚便是厨房。艾米熟练地点着炉子,将米粥上锅烧煮。布奇怪炉子用的燃料是碎煤块。艾米解释附近山里有一个废弃的古煤矿,如往深处寻挖,还可以挖出一些煤块。只不过,煤块出采稀少,寻常时候不用。艾米煮好了粥。主客齐在会客厅的小桌前坐定。桌上除了米粥,只有面包以及黍粑粑。一番逊谢后,主客开始用饭。吃完饭,时间已是深夜。老妇人安排艾米将床铺让给客人,主客各自上床休息。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布如往常一样,早早便醒了。老妇人祖孙两人看起来也醒了,在内间轻声细语地说话。布自觉不便上前打扰,悄悄穿衣,出门前,将一枚银币轻轻放在饭桌上。村庄里紧张的气氛减弱不少。道路上已微有行人,有人在门前清扫积雪,更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在隐蔽处窃窃私语。然而,当陌生人出现,村民们的脸上还是多有警惕惧怕之色。布欲向村民询问巴泽尔或者村长家的位置,村民们要么躲避进屋,要么装着闻所未闻。他正无可奈何,艾米赶了过来,称老妇人请他回去。他也有此打算,于是跟着艾米回了家。
老妇人坐在旧椅上,见布跨进门,便欲起身行礼。布连忙将她扶住。老妇人让孙女将门关起来,说道:“老婆子还有一事待讲,”请年轻人在对面椅上坐下,说道:
“昨日承蒙相救,本是大恩,然而老婆子小人之心,撒了不少谎,向您道歉。这下,容老婆子自我介绍,我叫乔伊蒂。索福宁娜是我姐姐的名字,她也不住在左勒姆,而是住在康城。这是我的孙女,她不叫艾米,叫艾莉。”
布看着艾莉微笑,小女孩扶着奶奶的椅子扶背,羞涩地低下了头。布点头道:“世道日坏,对生人有所防备,人之常情,您可不必过于介怀。”
乔伊蒂问道:“您的真名叫什么?”
布应道:“我真的叫布。”
“您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呢?”
“说起来也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