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把将银币抢了过去,笑道:“我叫拖万,这就是我家。如果我撒谎,以您的本事,还找不到我的麻烦啊?”
布笑道:“说得也有点道理。”
拖万把声音压得更小,说道:“告诉你不难,只是,你找到人以后,千万不能告诉他,是我告诉你的。”
“这个自然。我干嘛要那样做呢?”
拖万笑道:“您可是聪明人,”将银币翻看后,揣进怀里,说道:“巴泽尔这家伙可不是善茬,你找他做什么的?”
布摇头道:“这个不关您的事,您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即可。”
拖万忙笑道:“这个理解,理解!”
“第一个问题,巴泽尔是不是三十岁左右,人瘦,皮肤黑,腮帮上有颗黑痣。”
“他比我小两岁,按算,现在该三十二岁了。他那会儿人的确不胖,皮肤黑得跟抹了碳灰一样,不过,脸上却是没痣的。”
“他脸上没痣?”
“自从他捅死他舅舅以后,我就没有再看见他。或许后长的,也是未必啊。”
“那么,您知道,他后来桑勒禁区,参加反政府的叛军了么?”
“这个我可不知道。你想啊,他杀了人,还是杀了亲舅舅,最起码的,抓住要偿命吧?家里亲戚全都恨死他了,哪个朋友敢接纳他?他也没地方可去。你说,去那个地方逃难,不是可以猜得出来的么?听说,过去山里那伙强盗,他也是入伙的。”
“什么强盗,三四年前被剿灭的那伙么?”
“是的啊。”
“那伙盗贼不是全被消灭了么?”
“哪能啊,听说跑了不少人呢。贴出来的告示我也看了,谎话连篇。那些人邀功,什么话编不出来?”
布微微点头,问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他是哪里人,怎样才能找到他?”
拖万瞪眼道:“你可不能耍赖!我哪里知道怎么找他?我也很多年没看到他了。”
“行吧,您告诉我他是哪里人就可以了。”
拖万示意对方靠近,几乎贴住对方的耳朵道:“他是三库里人,这儿向北,需穿过两个镇子,远得很,怕是百里开外了。老子欠别人赌债,早就跑了,家里应该只剩一个老娘了,这个...”听得院外有人经过,立刻住嘴不说了。
布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也不想再听这个多话的男人饶舌,告别出门,离开克托姆村,径直往三库里而来。他从没去过这个城镇,却也听说过。这地方在海定郡北部,已靠近泠河,是个盛产黍米的大城镇。他沿途询问,临晚便在城镇休息。远离桑勒,战乱所造成的紧张气氛也渐渐稀弱。第二天午后,他来到了三库里。但见城外平原辽阔,遍种黍麦,白雪覆盖之下,成片的田地向远处延伸,一望无际,令人赏心悦目。三库里城镇的建筑风格与简巴多有类似,样式更为复杂繁变,且有多层的楼阁建筑。布城镇,无心领略城镇风景,以委托为名,四处打听巴泽尔的落脚处。经多处询问,一无所获。他怀疑拖万诡心欺诈,哄骗自己。虽满心绝望,按捺耐心,打探,终在一个铁匠铺得到了有用的消息,原来城北外的甘本村有一个名叫巴泽尔的,样貌经历皆类似。他立刻奔赴城外,找到了这个甘本村。
这是一个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依着一个小土丘而建。布稍一询问,打听到了巴泽尔的家。从村民们嘴里得知,这巴泽尔因身负人命,已经多年没在村里冒泡,老母亲眼睛瞎了,行动不便,只有一个住在本村的堂兄弟偶尔照顾老人的生活起居。他来到巴泽尔的家。这是一处土墙颓塌的小院,内有一栋土墙茅草的老旧房屋,旁有一处已倒塌了一方土墙的圆顶小屋,看起来是厨房。小院里积雪堆覆,只有一条从院门到屋门的足迹。布站在院前,犹豫良久,决定拜访这位老母亲。他上前敲打虚掩的房门,果然听得一个苍老却中气之足的声音在屋内响应。
“是马克还是科莱拉,这个时候来干什么,看我死了没?”
布推门进来,看到一个老妇人白发苍苍,端坐在房门对面的椅子上,手拄拐杖,看起来的确是瞎了。房屋里的陈设大多是腐旧不堪,看来已是许久没人动挪,只有靠内的一张床倒像是新的。布出声自我介绍,称自己从克托姆村来,是巴泽尔的朋友,有事找巴泽尔一叙。老妇人听了,叫嚷起来:
“我这个儿子早就死了,也根本没有什么朋友!”
老妇人任由布作什么解释,总是不听,只是大声叫嚷。布没有办法,害怕老妇人出什么意外,只得退身出来,在院门口徘徊。果然,将近傍晚,一个年轻女人端着一只罐子,踏雪而来,见院门内站着一个人,吃了一惊,缩身欲退。布连忙抢出去,将这妇人拦住。年轻女人避闪不得,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
“你,您干什么的?”
“我找巴泽尔,不是找他的麻烦,只是有事想问他。”
“我,什么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