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泽湖是一个方圆百里的大湖,归宕河从上游流入,下游汇入静水。东南角边上有一个小村庄,名叫湖螺村。居民世代以渔猎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本是平静安和。自从湖中毛头渚上出现了盗贼,这个小村庄便日渐衰荒,短短两年时间,只剩下一些贫苦无依的人家。这天傍晚,湖面上突然开来几艘黑帆大船。大船傍岸以后,船上人声喧动。大船铺下踏板,数队骑马的盗贼奔上岸来。这伙盗贼人数足有百人,个个面蒙黑罩,或手提枪支,或高举长刀,呼啸怪叫,冲进村庄,纵横驰骋,到处放火杀人。不一会儿,小村庄便化作一片火海。不知谁喊了一句:“东面,拾甘橘去嘞!”众盗贼轰然响应,沿着古道,向东奔马而来。经过一处名叫跳马阜的地方,道旁的高坡上突然枪声大起。队伍前面的盗贼纷纷中枪落马。其它盗贼见此,连忙勒马后退,丢下了十来个伤亡者。众盗贼逃回岸边,却见几艘大船已全部笼罩在火光之中。正慌乱不知所为,不知何人在暗处连发狙击,几乎百射百中。众盗贼又丢下十来具尸体,调转马头,向风夷山方向逃窜。将近深山,惊魂稍定。路过一处浅谷,两侧崖上突然伏兵齐现,枪火四起,炮弹呼啸。山谷里枪弹横飞,马嘶人喊。战斗持续了不到十分钟,便宣告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多娜刚刚洗漱完毕,便接到了帕德里克.布雷发来的蜡封手启。手启里简单通报了军方剿贼的成果,并邀请多娜一晤。多娜作了一个回信,表示愿意赴约送信来的士兵将回函带了回去。早饭后,镇长前来拜访,盛赞功德。镇长走后,李瑶通报将囚犯与镇所交接的情况,其中,约克伤重不治身亡,已经安排了一笔抚恤金。同时,他分发了昨晚参加阻击战斗的民兵们的赏金。
午饭后,多娜等人装束出门,前往赴约。镇上居民见到多娜,纷纷拜伏在地。多娜欠身还礼。队伍离开小镇后,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不久,队伍抵达了湖螺村。小村经过昨晚浩劫,完全沦为废墟。焚烧后的残垣断壁到处皆是,数处袅袅残烟未尽,满目疮痍,凄惨悲人。多娜巡视村庄毕,在湖边遇到了帕德里克。帕德里克身着军服,虽然一夜未眠,看起来依然神采奕奕。施礼毕,多娜开口便问道:
“您知道这里有居民居住的事么?”
帕德里克道:“我听闻此处是一处荒村,不意还有生人在此。愿生之人怕是早已逃亡他处,不会在此盘留。您看看,这方累卵之地,便在盗贼脚下,如地狱何异?”
多娜叹息道:“人心栗栗,故土难离。事出紧急,我们也疏于精细。不知遇难者有几人?”
帕德里克道:“此处大概有三四十具尸体,另有一个生还者,是一个男婴。”
“不知作何处理?”
“您放心,我已经派人送往什杜的圣祉所去了。”
李瑶遥指道:“请问将军,遇难者与盗贼的尸体竟混同一处么?”稍远处,士兵们正在搬运尸体,将尸体列成一排。
帕德里克道:“正在辨别。遇难者按本地习俗。至于犯罪者,同坑掩埋,如何?”
库叶儿道:“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干净净的。”
帕德里克道:“在南方,其它边鄙之地也有。传言,火化尸体,将保持某种纯洁,或者说完整,灵魂可以上达天国。”
多娜道:“类似的故事我在书里也看过。不过,我始终相信,灵魂的升降关乎人生历练,不是某些邪僻的焚烧便可以另辟蹊径的,即便它形成了某种仪式。”
帕德里克笑道:“我虽也领过告沐,却难言修行贞洁。不过,圣道既是人间正统,定是所言不虚的。”
多娜笑道:“您定是过谦了。”
帕德里克欠身道:“多娜恕我冒昧。我已将遇到您的事情上报,我主令我保证您的安全,少一根头发,便要砍我的脑袋。同时,令我好好招待您。您看,这大好山河,我们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巡视战场,如何?”见多娜点头应允,指了指湖边停靠的一艘大木船,“这便出发吧,我们有很多东西可以看呢。”
众人陆续登船毕,船离开湖岸,向着湖中心划去。主人们齐聚宽敞的船舱,围着铜制暖炉,坐着绿绒茵垫,品尝香茗与果点,畅谈都中往事,笑语逸闻趣事。将到目的地,帕德里克提醒了客人们。于是,众人离开船舱,来到船头。四下望去,只见一汪碧水似无边际,随风微澜;在阳光照耀之下,一带湖水如银蛇乱舞,炫目惊心;数百米之外,一块水中陆地已在眼前,茫茫白雪簇拥,郁郁林木倾覆,景色怡人,正是一方人间别胜。
帕德里克介绍道:“此处正是盗贼巢穴之一,昨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呢。”
李瑶问道:“这里便是毛头渚么?”
帕德里克道:“正是。”
多娜道:“手信中不曾提及,正要相问,不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