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考:“我手头还有点钱,预算五十万以里,最好控制在二十万左右,性能够用就好。”
高雪娥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差点都忘了,你最近得了一对黄金镇纸,加起来有十公斤吧?换算一下现在的金价,得值五百万呢,买车是足够了。
除了黄金镇纸,还有一個观流小区的房本,那里的房子可不便宜,你去看过情况吗?假如手续上有麻烦,我也可以找人帮忙。”
别说她差点忘了,连何考自己都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按钱固然的建议,何考原先打算藏起材料,宣称保管箱里只有金条和房本。假如没有出后来的意外,这原本应是他近期最重要的事情,肯定会为此操心。
但金条与房本,与他后来的遭遇相比,又显得微不足道了。他这两天很忙,忙得根本想不起这回事,可能是潜意识中也不愿去想吧。
此刻提及,何考的心情忽然又变得低落,因为就在九月三十号那天晚上,他和老钱、小胖一起吃着香獐喝着酒,聊了很多话题。
钱固然说,会找个律师帮忙专门办理相关手续,何考本人就不必操心了。小胖也主动表示,会帮忙搞清楚那套房子现在的情况,他认识观流小区的熟人云云。
可是当晚的那两人,此刻一个失踪了,另一个失忆了。
难得与高雪娥出来放松身心,何考也不愿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想了想道:“暂时不着急,反正房子就在那儿也跑不掉,都二十年了,我也不在乎几天、几个月。”
上午十点多钟,他们顺利到达了境湖市邮政总局,这一路上何考时不时都在留意,确定并没有被任何人盯梢。
想暗中盯梢隐蛾不被发现,理论上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隐蛾在清醒状态,就算不知道有什么人通过什么方式在监视他,也能察觉到正在被观察。
假如附近没人正在看自己,也没有监控,那肯定就是被盯梢了。
成为真正的隐蛾,同时成为隐蛾门一阶术士之后,何考又意识到,自己仿佛从小就具备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能力,就是能分辨什么人对自己是善意还是恶意。
这好像只是一种直觉,有时候看似毫无道理,比如小时候某次在村口玩,有个路过的陌生大婶笑眯眯地要给他糖吃,他却忽然心惊肉跳,撒腿就跑回了家里。
当时哪种感觉,他一直记忆犹新。
根据老钱的介绍,这是望气门术士擅长的本事,他一个普通小孩怎会有这种能力?
仔细想想,其实很多普通人多少都有这种能力,来自于性格习惯与生活经验,比如是否从小生活在一个需要察言观色、小心揣摩他人态度的环境中。
何考无疑就是这种人,但他的直觉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那枚兽爪挂坠。挂坠从记事时起,几乎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久而久之仿佛已养成了某种本能。
所以他与黄小胖的关系很好、与武岩骏一见投缘、愿意让高雪娥借住自己的卧室。老钱失联须求助时,他第一个就想到林青霜。
林青霜虽总是神情冷冽,但他感受不到这位前辈有什么恶意,反而觉得很温暖。
挂坠的妙用是“恶意侦测”与“安神定气”,就是在培养他辨析敌意与保持冷静的本能。假如是有人刻意为之,与其说是在培养望气门术士,不如说就是在为培养隐蛾做准备。
那枚珍贵的挂坠,从小就戴在了隐蛾之子的身上,来得实在太过蹊跷。
假如它是父亲给的,倒还可以解释。但挂坠偏偏与父亲无关,是爷爷早年得到的一枚豹爪,后来找人加工成他的随身饰物,按民间传说可以辟邪。
究竟是什么人帮爷爷加工的?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对方又是为了什么?
父亲当年成为隐蛾,应该只一个意外的巧合,就与历史传说中的樵夫一样。可是后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应该不可能全是巧合,首先那枚挂坠就很可疑。
有人可能预测,自己将会成为下一位隐蛾,所以提前做了一些安排,好似就是为了尽可能让他成为真正的隐蛾,而非父亲那样的假蛾。
假如没有意外的话,周度的确想把隐蛾的身份传给儿子,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意外总是难免的,后来的隐蛾却是黄灿奎与黄泗父子。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后,何考终于还是成为了隐蛾,就似什么事情偏离了什么人设想的方向,但最终还是回到了原先的轨道上,只是晚了很多年。
当身心终于能放松下来,何考看着高雪娥走进邮政局的时候,想到的就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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