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父亲,在李宇的印象中永远的不苟言笑,永远的板着一张脸。他从很小时就不愿意再和他交流,从中学开始李宇就住校,只有放假才会回去,但父子俩似乎从来没有过什么过多的言语。
父亲在一天工作后都会做饭,爷儿俩默默的坐在桌子边把饭吃完。父亲也会偶尔问几句关于学校的事,李宇也只是敷衍两句,父亲看得出来,时间长了也就不再说话了,两个人的话越来越少。
李宇开始悔恨并且责怪自己,对于父亲,他了解的太少了,只知道自己的父亲除了喝酒,就是晚上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从来没有想过父亲在屋子里做些什么,他也不关心。
突然李宇记起多年以前,他路过父亲的屋子,看到父亲伏在桌子上似乎在写着什么。他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或许父亲的失踪并不是偶然,他一直很古怪。
莫非他的失踪并没有那么简单?他每天都躲在屋子里,他在做什么?那么在他的屋子里是否又能找到关于他失踪的蛛丝马迹呢?也许,也许他那一天写的东西就能查到。
想到这里,李宇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他想立刻回到自己的家里,去寻找一切和父亲有关的东西。这种感觉让李宇整个人亢奋起来,他首先打电话给平日里盛气凌人的那个胖主管辞了工作,在电话那头没完没了的责骂还没完时,李宇就挂断了电话。
当即他在上就定下了第二天回家乡最早的火车票,而后打开电脑,他要去电脑的地图中去搜寻。
这项工作让他忙到下半夜却还是一无所获,这张手画的地图所能的线索实在太少了,甚至没有一个地名。唯有地图右上部分有一个圆圈,标着“野人坡”三个字。
李宇抬头看看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找到,真的就不能把握住父亲最后的这一点线索?李宇在电脑里输入了野人坡三个字,关于野人坡的词条有很多,他一一的按照词条上的线索去,但还是没有对上,看来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李宇伸了个懒腰,揉揉已经干红的眼睛,再次点开了一条关于野人坡的词条。
他按照描述,发现那是在贵州省,野人坡位于贵州省大山中的一个叫做毛口的小地方。
当他打开毛口地图时,一点一点移动和放大地图,电脑上出现的图像让他心里再次激动起来。
河流,对,左边是林地,也对,两座山的山谷中间,也对上了,野人坡!就是那里!李宇压抑住内心的狂喜,一遍遍的对照电脑上的地图和手中的地图,直到完全把每一个细节都对上。这一夜的功夫终于没有白费。只是,贵州毛口,离他的家乡有千里之远,这里又会和父亲的失踪有什么联系呢?
李宇知道,就算自己把脑袋想破也不会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唯一的可行方法就是亲自去那里看一看。再次看了一下自己的卡,里面有这三年来打工攒下的五千多块钱,虽然很少,但到这个叫做毛口的地方还是不成问题的,其实就是算一分钱也没有,李宇也非去不可。
目前要做的就是先回家搜寻一切有可能关乎父亲的东西,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李宇不断的责骂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以前只是被动的默默接受了父亲失踪的事实,却没有想到要去主动做这些更实际的事情。他从小就明白自己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不一样,他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成长,家里只有那位不苟言笑的父亲。他自卑过,或者说到现在他依然自卑,这让他不喜欢与他人谈论家人,也造就了他从小谨小慎微的性格。
这一夜李宇几乎没有睡着,偶尔迷糊一会儿,也是做一些奇怪的梦,他似乎梦见自己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瓶中,瓶子里灌满了水,自己使劲的憋着气,感觉肺都要炸开了,等自己实在憋不住了,就有的水涌进自己的嘴巴和鼻子,那种濒死感是那样的真实李宇从噩梦中惊叫着醒来。
第二天,李宇终于登上了火车,在火车有节奏的车轮与铁轨摩擦声中踏上了已经两年没有回去过的家乡。
在他二十多年来的生命中,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渴求去寻找一个答案,甚至超越了他想知道自己母亲是谁的渴求。以往或许也有过如此热烈的情绪吧,只是这次不同,他渴求,这次他同时也主动去做了。
好在租住的房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唯有一些衣服和零碎的东西,都被李宇装进了一个大旅行箱中带了出来。
他的全部,他的人生,也是有这样一个大箱子陪伴。别的人有父母,还有爷爷奶奶,而自己呢,只因为父亲曾经的存在让他可以确定自己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而父亲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火车再次发出呜呜的汽笛声,这辆巨大的钢铁怪兽载着李宇这个可怜人,正在奔回家乡的路途上。车窗外的风景迅速后退,但李宇明白,真正运动的是火车本身,而那些风景却是纹丝不动的,火车运动带来了空间的转换,倘若谁能发明一个机器时间如同窗外的风景一样倒退,李宇肯定会去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