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选择了远离城镇,并刻意走最偏僻的道路,向着西南方向大踏步走去。有的时候他甚至不敢从村子旁边走,而是远远的绕开。再到后来干脆昼伏夜出,白天找一个隐蔽的所在休息,并读一读父亲的笔记,晚上则在夜幕中赶路。
好在当时正是夏末,气温不算太低,风餐露宿倒也没有感觉到太过痛苦。吃饭才是最大的问题,尽管有父亲六万元的存折在手,但他却不敢冒险去银行取钱,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些神通广大的人可以通过银行账户的存取记录追寻到自己的踪迹。他冒险去了一个镇子,用手里的零钱买了一个指南针和一把看起来还算坚固和锋利的刀,这两样东西是他必需的。
一路上他都会搜集各种可以吃的东西,农民菜地里的瓜果蔬菜,玉米地里已经饱满的玉米穗,不用方式烹调,在饥饿的时候这些都是美味佳肴。
多日后,李宇终于跨过了河北的冀中大平原了山东境内,过了济南就见到了高低起伏的山脉,他知道那是泰山山脉,李宇喜欢黑夜,也喜欢山。因为黑夜给了他夜幕作为掩护,群山给了他遮蔽,他可以在山中安心的行走,总好过平原地区的一览无余。而且山上的浆果可以让他果腹,还可以抓一些小动物打打牙祭。李宇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父亲笔记里描述的四位弟子,一个似乎不着边际的目的而跋山涉水。
一路上他坚持着,一直都没有城镇,一个人孤独的漫步于荒野山中。这一切并不是说起来那么简单,路途中所受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凄星冷月下,这个孤独的少年穿梭于可怖的荒山中,各种古怪的声音夹杂着脚步塌在树叶上的沙沙声李宇觉得自己的身后周围布满了鬼魅恶魔,随时可能会跳出来。
山东的山都不高,植被也并不茂密,因而山中并没有什么大型猛兽,唯一的危险就是要看清脚下的路,避免一脚踩空摔下去。他远离这个世界,除了那些想抓到自己的人还在乎自己外,没有人在乎他在哪里,同样,外面的世界他也不会在乎。李宇不可能会知道,那个他已经远离的世界正在酝酿一场大巨变,而这场变革最终会将自己牵连进去,实际上不仅仅是他,受到牵连的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夏去秋来,当李宇终于由河南湖北界内时,风中已经夹杂着秋天的凉意。李宇再看自己,衣服脏旧不说,被岩石和树枝挂的已经快支离破碎的衣服,凌乱而布满污秽的头发,蓬乱的胡子遮住了大半饱经风霜的脸他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叫花子,这身行头让他在饥饿时可以到一些偏远的村子乞讨些食物,这也保证了他跨过整个河南省时没有被饿死。
当他在湖北的崇山峻岭中跋涉时,他感觉到了夜风分外的刺骨,即便是第二天太阳出来时身体依然发冷,但摸摸额头却如火一般烫手,头晕晕沉沉的,四肢没有半点力气,李宇知道自己生病了。他躺在一个山洞里,默默的忍受着病痛带给身体的折磨,就这样挨了两天,非但没有见半点好转,却较以往更加严重了。
在山上往下看去,只见山谷中有一个小村庄,大约二十多户人家,当时正值黄昏,农家屋顶的烟囱正冒出袅袅炊烟。必须要去那里寻求帮助,自己一旦死在这茫茫群山中,或许若干年都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尸体,更别说到达毛口探索父亲的下落了。
当李宇蹒跚着走下山那个小村庄时已经是晚上了,双脚踏在村子里的石板路上,李宇并没有感觉到脚踏实地,而是依然的如同腾云驾雾般轻飘飘的。
他轻轻的扣开了一户人家的木门,开门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老人看着衣衫褴褛的李宇问到:“你找谁啊?”而后看清了李宇一身的造型,叹了口气说到:“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李宇忙说到:“大爷,我不是叫花子,我只是个逃难的人,身体生病了,求大爷能给我去寻点药。”
老人又上下打量了下李宇,说到:“那你进来吧。”说罢便引李宇进了院子,这是用石头和木头垒成的三间房子,老人说到:“过来吧,我给你看看。你算找对人了,我会点医术,村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来找我。”老人给李宇把脉,又看了李宇起色后说到:“你这个无大碍,就是劳累,需要多休息些日子,我给你拿点药。大民,大民啊……来给爹抓药。”
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从屋子里走出来,这想必就是老人的儿子大民了。大民生的粗粗壮壮,只是看起来行动迟缓而笨拙,眉目间一股傻气。老人在纸上写下了几味药材,对着大民说:“抓好了熬出来人家喝。”大民恭恭敬敬的接过纸闷声闷气的哎了一声,转过身去了另一间屋子抓药熬药。
老人让李宇坐好,微微一笑说到:“你今晚就住这儿好了。不用见外,家里就老头子我,跟这个傻儿子相依为命。”李宇赶忙道谢:“那真是太感激老人家您了,大恩大德……”老人挥挥手打断李宇的话,说到:“嗨,不用不用。老头子我比你大几岁的年龄时,也经历过落难的时节,连续七年都在打仗,大家伙都是居无定所,这种苦啊,我能理解。”
老人转身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李宇面前,说到:“小伙子,我看你说话举止也不像个普通的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