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现在想起来,我觉得我跟他那天晚上真的象是疯了一样。
酒吧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一个男孩,一个站在吧台后面,一度走出来给我们送来两瓶马头人然后退回吧台后面再也不看我们一眼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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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瓶马头人是克里斯点的。他说,先一人一瓶,接下来再说。
我说:还再说?
他从头到尾地说着,讲着,骂着,笑着。这个酒吧,这个夜晚,全是他在撑世面。这是我们申城话里的说法,就是说让他霸屏霸麦了。
他说了很多,很多是他说过甚至说过很多遍的说得我不仅烂熟于耳而且几乎相信了的故事,比如他的祖爷爷怎么变身成为男爵的事迹。
但也有许多我没有听说过,我发现我很想听的事情。
尤其是跟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相关的事情。
可是,由于我也喝得很醉甚至可能比他还醉,我只记得他讲了一些或者很多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的事情,可是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哪些内容是引人入胜的了,甚至可以说我几乎想不起来任何内容了。
在克里斯和两名宽容大度的警察(就他们允许克里斯再见我一面这一点而言)离开我房间里的阳光之后,我没有愣多长时间。
我忽然有了方向。
我忽然就进入了阳光灿烂的室外。这我向往了半年的室外和向往了半年的阳光灿烂,我说的是直接的不隔着玻璃的那种灿烂。
我的方向是这里的头号人物。也就是在我被释放那天见过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的那位我们二区的区长或者我们这个第二研究所的所长。他叫阿尔贝特。我清晰地记得他的名字,我还连带着清晰地记得他从他的写字台张潜伏在胡子的丛林里用来吃饭和讲话在讲话时从胡子的丛林里吐露出一系列黄色的糯米牙的嘴巴。
可是我不去确定方向了。因为我是在阳光灿烂的地面上。
即使在地下通道里,我也必须通过对字母和数字组成的编号的识别来慢慢寻找。这半年来,我几乎忘记了这个阿尔贝特。他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阳光下,在阳光照耀着的几栋大楼几条大道几列灌木丛的网络面前,我不知道我应该往哪里去。
这时,我听到了一个悦耳的声音。我觉得我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么悦耳的声音了。我甚至觉得我这辈子就没有听到过这么悦耳的声音。
这个声音提出了一个问题:先生,你需要帮忙吗?
我转过身去,立即证实了声如其人的那个理论。
这声音是悦耳的,这个人是悦目的。
不能说惊若天人。那太夸张了。可是这确实是一个长相相当不错的欧美女孩。
在这个女孩子这个声音的女主人看到我向她转过去的脸的时候,发出这个声音的嘴所在的这张脸就有些红了起来。
后来这个女孩子说,当时她以为她千真万确地看到了她心目中的偶像,她那个脸红是给予他也就是这个偶像的。她这个偶像是西巴一名足球运动员,那是一名相当有名的足球运动员。她其实跟大多数女孩子一样是基本不看足球的,但在见到这个足球运动员后她就开始看足球了。她跟许多女孩子一样,只在意那些足球明星和运动员的颜设。由于她心中的偶像还不是明星级别的,所以她的向往是她的小秘密,是藏在她的心底的。更过分的是,在看到他之后,她也开始踢足球了,并且发现了她有大气晚成的足球天赋。
这些话是她后来告诉我的。当时,她只是愣在了那里,在我向她提出我关心的问题之后,她仍然愣在那里,然后说:不好意思,麻烦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是想知道她是不是知道我们的区长兼第二研究所所长的办公室在哪里。她不知道也没有关系。(我是想说,你不需要那么紧张的。说实在的,我当时认为她的表现是紧张型的)。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她说:我正好要到那里去。你跟我来。
当时我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可笑的。而且还要笑得这样开心。我对女人的情感之理解力不是一般的差。不过有人带我去,我当然乐享其成。
她领我进了A1楼。我想起来了,当初恩鲁说过,行政、后勤都在A打头的楼里。这一路上,她没有跟我讲话,只是偶尔(应该说有几次)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