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05年10月3日)
受累!
我还没有来得及把自己完全转回到对着酒吧内部的角度,我身后的这句话把我吓了第二跳。【文学之航】
在昏暗的里外交织的而里外交织仍然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一张油亮的脸,离我往回转的脸很近。他说着受累时,向我喷来的是一股浓浓的酒味,在他牙齿的闪光里向我喷来。也就是说,他的牙齿很白,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很亮。
我说:是你的猫?
我猜了个大概意思,这只现在在我身后匍匐在地上的绿眼睛的家伙,多半是从这个黑人老头的肩膀上跳出来蹿过去的。
他说:怎么会?这是这里的主人。再说了,它不是猫。
我说:主人?不是猫?
我只是机械地重复了一下他说的两个词,顺便加上了两个问号。
他说:是主人,不是猫。另外,你是来喝酒的吗?
我说:本来不是。
他说:那就坐吧。
他并不问我,本来不是,那么现在是不是呢?
他很简单直接。这是我的第二印象。如果说白色发亮的牙齿和牙齿间喷出的酒味是第一印象的话。
我说:我认识你。
他把我带到了一个角落里。其实这里任何地方都是角落,因为这个酒吧一共只有五张小桌子,一张靠着吧台,四张靠着四个角落。斜对面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女人,应该是个黑女人。看不出年龄,因为她趴在那张小桌子上,发出一种几乎是悦耳的带一点轻轻的啸声的声音,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呼噜。
如果这是这家酒吧的服务生,那么这里实际上只有两个人。也就是说只有两个醒着的人。我和他,这个黑人老头。
他说:我也认识你。
他说:自己去倒酒,想喝什么倒什么,走的时候,有卡刷卡,没卡登记一下。那里有个本子。这里不刷脸。
这里的酒品种真的很多。我倒了一杯我最喜欢的金汤力,是本来就调好的,我按味索酒,直接就闻到了这酒。再从冰箱里拿了几块冰块放入。
我坐下后,我们干了杯。
我说:冬妮亚好吗?
他放下了酒杯,又拿起来。他说:看来你真的记得我。
他说:为冬妮亚干杯!
我说:为什么?冬妮亚怎么了?
他不说话。我看到他用手背擦脸。我就跑到吧台那里去拿了一张餐巾纸递给他。
他说:谢谢!
我转移话题:你还记得我吗?
他说:当然了,世界上没有人不知道那个波历的,那个来自魔法世界的波历哈特。
他说:谢谢你还记得冬妮亚。
在我发现提到冬妮亚让他伤心了的情况下,我本来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了。可是他自己说了起来。我说:她怎么了?
他说:跟克里斯一样。
我说:什么?被淘汰了?
他说:反正是被带走了。
我说:为什么呢?
他说:不知道。忽然就不见了。没有人说为什么。在这里,没有人会告诉你一件事情的原因的。
他说:你在一室好象没有待多久就走了。你走了之后,有好几个人被带走了。
我说:难道来了很多新人?
他说:来了几个。不多。带走的人比来的人多。
我没有再问下去。我知道,在这里,没有什么为什么可问,因为问了也没有人会给你答案。
我认识他,固然因为他是第一研究室里仅有的三个黑人之一,而且是其中唯一一个男黑人。其实我跟他没有说过几句话,顶多也就是问候一下。好几次遇到他跟他打招呼的时候,是同时跟冬妮亚打招呼的,因为经常见到他跟冬妮亚走在一起。
冬妮亚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她那时候为那只久伤不愈的兔子付出的感情,在她说起不行就让它安乐死的时候,感觉她沉浸在极悲世界里,悲到了近于神圣的地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我觉得神圣这个词似乎很接近她当时的样子。在克里斯治好了兔子的伤的时候,她瞬间进入了极乐世界。她的极乐世界延续了没多久,那是因为克里斯之被淘汰被带走又让她陷入悲伤。我自己在极悲世界,可是我还安慰过她。
她跟我说过的话不多,但她有些话给我的印象特别的深,尤其是那句话:动物的生命也是生命。还有一句是:我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动物因为我的操作而死亡。
我们喝了很长时间的闷酒。我明白,是我一上来就把天给聊死了。
他,我想起来了,他叫科罗。
他说过他只会说昂语,冬妮亚除了昂语还会说罗尔斯语,